柳清｜新疆旅游见闻之一：软卧上的乡音与童语
 
软卧车厢的窗帘半掩着夕阳，我和丈夫第一次体验双层铺位的新奇感还未褪去，就遇见了同包厢的“新疆汉子”——何海龙。

他四十出头的模样，小麦色皮肤透着常年日晒的痕迹，棱角分明的轮廓，总让我想起在新疆见过的胡杨树。
 
“您是新疆本地人吧？”我笑着搭话。

他爽朗的笑声，震得车厢都跟着轻颤：“恁可看走眼咯！俺是地地道道河南人！”这话惊得我直起身，他便絮絮说起往事——十五岁那年，他跟着叔婶离乡，在新疆戈壁滩上扎下根，如今妻儿都成了“疆二代”。

这次回老家，他特意带着十二岁的女儿小禾，回老家办户口。同时，让女儿见见未曾谋面的亲人老家的亲人，瞧瞧父辈生长的土地。
 
12岁的小禾，倚在铺位边，和父亲截然不同的白皙面庞上，一双杏眼，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听着大人们聊新疆的胡杨林、葡萄干晾房，她时不时蹦出个问题，脆生生的新疆话里，还夹杂点河南乡音。

当列车员推着零食车经过，高声吆喝“正宗新疆特产，十五块一袋嘞”时，小禾突然从下铺探出小脑袋来，好奇的问道：“叔叔，卖这一袋您能挣多少钱呀？”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年轻的列车员握着喇叭的手，竟然僵在半空，原本滔滔不绝的推销词，也卡在喉咙里。他挠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哎哟，挣不了几个钱......”

小禾紧追不舍，歪着脑袋追问道：“挣得少还这么卖力？是不是这里头有啥秘密呀？”这话逗得满车厢人忍俊不禁，列车员红着脸推着车快步走远，身后还飘来小禾银铃般的笑声……
 
海龙笑着摇头：“这妮子，打小就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夕阳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几分爱恋。

我们一起聊起新疆的哈密瓜甜得像蜜，说起河南老家的烩面有多筋道。小禾就蜷在父亲身边，时而托腮听得入神，时而举着手机，拍下窗外掠过的风景。
 
漫漫长路在乡音与笑语中变得短暂。

当列车驶入河南境内，小禾趴在窗边，望着暮色里渐渐清晰的村落，突然转头问我：“阿姨，老家的星星，是不是比新疆的还亮呀？”

我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家乡夜晚的星星和新疆的星星一样多，一样亮！等你长大后，家乡和新疆的星星，会更明亮……”小禾盯着远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着希望的光芒……

我忽然觉得，这场归途，不仅是为了一纸户口，更是两代人对故土最温暖的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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