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后
他是块被数据灼伤的炭
键盘敲击声里
指纹正从命运的模子上
一片片剥落
地铁的隧道吞掉黄昏时
公文包硌着肋骨的疼
像颗错位的螺丝钉
在城市的齿轮间
发出沙哑的颤音
但总有些时刻
他会站在天台边缘
看云从西装领口漫过
把领带解成翅膀的形状
与晚风交换沉默的飞行
深夜的厨房
他煮着给孩子的面
蒸汽模糊了眼镜片
却清晰映出
二十年前那个少年
在故乡的稻田里
把泥巴捏成战舰的模样
如今 指甲缝里的代码
和当年指缝间的泥土
同样顽固地生长
而他学会用胡须丈量岁月
用发际线标记
生活与理想的拔河线
当月光漫过婴儿床的栏杆
他悄悄把明天的暴雨
折叠成纸船
塞进抽屉的最底层
那里还躺着
未寄出的诗稿
和永远缺页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