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早晨，雨仍然下得没完没了。
府衙的廊下，灾民哀号阵阵，一个中年妇女拿着碗接了些雨水端给一个蜷缩在墙角的老人说：“阿爸，喝口水吧，一会陈大人就给咱们弄吃的来了！”
老人呻吟着：“饿呀！我饿呀……”
签押房里，陈星聚透过雨帘看着门外，焦急地来会踱步。
曹志忠匆匆从外面进来，脱下蓑衣边甩着上边的水边对陈星聚说：“粮仓安然无恙，这些暴民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陈星聚闻言眼睛忽然一亮：“军门，抢粮的都是什么人？”
“铜锣湾的生番，活脱就是土匪！当然，还有拥进城里的灾民也趁火打劫。”曹志忠抓起案上的冷水喝了下去。
陈星聚近前问道：“抓了多少？”
曹志忠抹了一把嘴道：“带头的都跑了，跑不动的灾民抓了不少！”
陈星聚略一沉吟：“走，我们去看看。”
牢房的中间是一条通道，两侧则是一间间牢房。透过栏棂，可以看到里边全是横七竖八或坐或躺被抓的难民。他们看到陈星聚到来，有的祈求要吃，有的求告释放。陈星聚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查看。
一个牢门前，陈星聚一行停下了，他看到里边关着的阿浪和另外一群被抓的难民好象没看见他们的到来般冷冷坐着，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陈星聚似乎对这里关着的人产生了兴趣：“这里关的是？”
曹志忠回道：“啊，他们不是铜锣湾的生番，是想乘乱抢粮的暴民。”
“啊？问清楚是从哪儿来的吗？”陈星聚又问。
曹志忠回道：“问清楚了，他们是大甲溪平埔社的熟番，”他指着里边的阿浪继续说：“这个还是长老的儿子；大甲溪山洪暴发，寨子被洪水围了半月了，他就带领这几个年轻人跑出来想为寨子里找点粮食回去，到了这里，恰好遇着铜锣湾的生番下山，就也跟来抢粮，简直是……”
陈星聚静静听完，略做思索后道：“关他们几天，教训教训就放了吧！”
曹志忠惊讶了：“光教训就完了？大人，这不是明告诉他们让他们还来抢嘛！不能轻饶了他们！”
阿浪却在里边大叫道：“放我们也不走！”
陈星聚愣了：“怎么？还有赖在大牢里不想走的？”
阿浪已经起身来在门口，扒着门上的铁棂道：“我等是熟番，是官府的臣民，关在这里官府就不能让我们饿死，可是我们出去了就得饿死，更不用说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了！”
里边的众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呀！我们不走！”
曹志忠大喝：“不许喧哗！”待嘈杂声低落，才又回头看看陈星聚，有些无奈地道，“大人，您看……”
陈星聚叹了口气，脸色也沉了下来：“军门，看到了吗？灾情太重，所有的生番熟番及垦民已经全部断粮，据说有的山胞已经易子而食了。军门，看来下官不得不开仓赈灾了哇！”
曹志忠大惊：“什么什么？大人要开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陈星聚面无表情道。
曹志忠失声大叫：“大人，那可不行，要知道私自开仓可是死罪呀！”（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