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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欣赏:端午·艾香——70、80后的记忆
淯水悠悠
2025-06-05 09:47:27
 #2025新星计划1期# 

端午#艾香——70、80后的记忆


◎ 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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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将至,小区门前忽然多了些卖艾草的小贩,青郁郁的捆作一把,搁在三轮车上叫卖。我驻足买了一束,那气味便猛地窜入鼻腔,辛辣中夹着苦涩,竟使我怔住了——这艾香的味道与故乡新野的一模一样。

  故乡的端午节,向来是极热闹的。彼时我还是个十来岁的孩童,住在县城西的老屋里。五月初,街坊们便早早预备起来。女人们从箱底翻出五彩丝线,男人们则去河滩割芦苇叶。我家对门的李婶手最巧,她裹的粽子棱是棱角是角,摆在案上像一队小兵。她裹粽子时,我便蹲在一旁看,只见那芦叶在她指间翻飞,三折两转就成了一个漏斗,灌进糯米、红枣,再捆上马莲草,竟一个米粒也不漏出来。

"娃子,别光看,学学。"李婶常这么说,可我的手笨,总裹不成形。她便笑着塞给我一个煮好的粽子,烫得我在两手间倒来倒去。

  那时的粽子叶是从白河滩采来的。新野虽无高山大川,白河却绕城而过。端午前几日,河滩上便挤满了人,芦苇丛中人头攒动,远远望去像一群觅食的白鹤。父亲带我去过一回,他挽起裤腿踩进浅水,专挑那宽大青翠的叶子采。我在岸上拾他扔上来的芦叶,偶尔能摸到一两个野鸭蛋,便如获至宝地揣在怀里。

  端午前夜最是忙碌。母亲在灶间煮粽子,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响,水汽顶着锅盖,喷出阵阵清香。父亲在门楣上插艾草,还要用雄黄酒在孩子们额头上画个""字,说是驱邪。我嫌那气味刺鼻,总要躲闪,却终究拗不过父亲的大手。

"别动!画了王字,长虫就不咬你了。"父亲总这么说。

  端午当日,天蒙蒙亮就被母亲摇醒。手腕脚踝早已系上五彩线,据说要等到第一场雨时剪断扔进水里,疾病就会随水流走。早饭自然是粽子,蘸着白糖,我能连吃好几个。饭后母亲端出一盆煮好的大蒜,逼着全家每人吃一头。

      "五月蒜,毒不犯。"母亲念叨着这不知传了多少代的老话。我捏着鼻子咽下,仿佛吃药一般,却见父亲面不改色地嚼着,仿佛在吃什么美味。

  傍晚时分,整个县城都飘着艾草香。家家户户门前挂着菖蒲和艾叶,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手腕上的五彩线在夕阳下格外鲜艳。母亲会在这个时候端出腌好的咸鸭蛋,蛋黄流油,配着新蒜,便是最好的下酒菜。父亲抿一口白酒,脸上渐渐泛起红光,给我讲他小时候的端午故事。

  这些记忆,如今想来已隔了二三十年。后来我外出求学、工作,在家乡的时间越来越少。父母搬进了楼房,白河两岸建成了公园,芦苇丛早不见了踪影。超市里卖的粽子五花八门,却再没有那种芦叶的清香。

  手里的艾草渐渐蔫了,我把它插在门把手上,就像父亲当年做的那样。打开门,浓浓的艾香立刻飘满整个屋子,溢满家的味道。

  窗外是城市的霓虹,这里没有白河,没有芦苇,也没有人会在孩子额头上画王字了。家乡的端午节,终究成了记忆里的东西,如同那褪色的五彩线,不知何时已被岁月的雨水冲走了。

  我剥开一个买来的粽子,尝了一口,仿佛带着浓浓的新野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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