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熙颜是易容暗杀的好手,她坐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喝酒。她先喝了三碗酒赔罪,跟我说抱歉,五年之约,她也没能来。
半年前,熙颜的丈夫勾上了青楼红牌,整日夜不归宿,她几次去寻,都被对方挡在门外,避而不见。最后熙颜终于忍无可忍踢开那红牌的房门,对方言辞尖酸,仗着她丈夫在身边,伸手来打她耳光,见她不走,又搬起花瓶砸她。
那红牌并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熙颜手里,都会变成杀人的凶器。
熙颜伸手挡住头,花瓶碎在她手里,她用那锋利的碎片割断了对方柔软的脖子。她丈夫暴怒,抽出剑来刺中了她的胸口。她掰断了剑尖,从自己身体里拔出,又刺进了他的咽喉。
她大难不死,隐姓埋名,易容出逃。熙颜投靠了无影门,无影门那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刺客门派。她武艺荒废多年,此时却也只能从头做起,做门派里薪酬最低微的暗杀买卖。
跟我说话时,她不停地咳嗽。熙颜对我解释说,她被丈夫那一剑伤了肺,落下病根,久久不能痊愈。
我把身上的银子全都给了她,她起初坚决不肯收,后来拗不过我的坚持,抱住我,嘤嘤地哭了。
她问,还记得我们五年前在这里许下的誓言吗?
我答,永远也不会忘。我们说好了要用一身武艺,让这男人主导的江湖,为之颤动。
那时,我们还是太平三侠。
那时,我们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在这风起云涌的江湖里,泛起波澜。
这时,我们两个喝着冰冷的水酒,任霜雪般的星辉,无情地泼洒在我们身上。
而不知何时,丹枫树上的红叶,早已落尽了。叶子被践踏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粉骷髅,空落落的树枝迎着寒风颤抖着,一无所有。
九、
在回顺吉镖局的路上,我身无分文,敲开一家农舍请求借宿。主人是一对年轻夫妇,他们热情好客,做了一桌好菜招待我,把自己刚刚满月的女儿抱来给我看,请我为孩子起个名字。我为孩子起名为无双,用黑炭将名字写在墙壁上,他们夫妻二人感激不尽,抱着孩子唤个不停。
半夜突然听到女主人的尖叫,一个黑衣人抢走了孩子,我施展轻功一路追去。这天是满月,光亮得令歹人无所遁形。我凝神屏气,尽量不打草惊蛇,尾随在那黑衣人身后。
对方是高手,他很快发觉了我的追踪,索性停下奔跑,一手打出暗器无数。我抽出一条流星锤抵挡,另一条进攻迎上。
黑衣人看到我的那刻,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在她愣神的那刻,我的流星软索已经紧紧缠住了对方的手腕。
那个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
“师父?”我扯着软索,颤声发问。
对方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即应答。洁白冰冷的月光浸在她的夜行衣上,好像扬起了层细碎的盐。
“对不起。”
僵立了许久之后,她轻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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