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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福献 图片/来自网络
村里的那口井,叫做古井。说是古井,其实也只有几十年的历史。
还在生产队的时候,村子里本没有水井的,村子的南面是一片“莲叶田田”的荷塘,它是村里唯一的水源。社员们无论是饮水做饭,还是洗衣服洗澡,都要从这片荷塘中汲水。于是,尴尬的“剧情”就常常在荷塘边“上演”了。
常常是,荷塘的西边,女人们正在清洗尿布,男人们就在荷塘的东边挑水做饭,一抬眼,便看见了那黄乎乎的尿布,于是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女人们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继续清洗着盆里的衣服,男人们骂完了,依旧要从荷塘中汲水的,他们没有一丝一毫别的选择。
生产队长是我的三叔,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要帮助三婶来塘边提水,也常常会遇到这些令人尴尬甚至恶心的事情,他和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们一起立了个规矩:荷塘中的水只可以用来做饭淘米,洗衣服也行,但必须在家里洗,否则便扣去她半天的公分。于是,荷塘似乎清洁了许多。
一场暴雨突至,村子里的雨水如百川入海般尽皆汇入到荷塘中,那些雨水流过了厕所,猪圈,粪坑……你千万别去想,想了会感觉“惨不忍睹”,连苦胆都能吐得出来。
三叔似乎是“忍无可忍”了,秋收过后,队里有了资金。“打一眼水井!”三叔一挥手,这事儿就定了下来。半个多月后,一口直径三米的水井便“诞生”在了村子的东头,这便是那口古井了。
古井的水面距地面三四米深,井沿上砌着几块方石,围住了井口。井边的柳树上挂着一根粗壮的绳子,绳子头上有一个粗壮的铁钩,社员们来担水的时候,便把家里的铁皮水桶挂在钩子上,慢慢放入井里,再在井上晃动井绳。水桶歪了斜了,井水便“汩汩”地灌进桶里,然后拽起井绳,一桶水便慢慢地“爬”了上来。
那水真甜!清澈得如同山间的溪水,甘冽得如同“揉”进了四月的槐花蜜。掬一捧敷在脸上,清爽宜人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就像三伏天里,塞进嘴里一根凉丝丝的冰棒一样。
但是,每到冬天,提水的人总会在井沿的石头上洒落一些水,久而久之,井沿上便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站在井沿上提水,便有了些提心吊胆的感觉。故而,到了冬天,娘便不让哥姐们去挑水,她挑着扁担,牵着我的小手,迈着半残的脚,一步一步走向那口古井。
娘的扁担只挑一桶水,另一只空桶里挑着幼小的我,扁担在娘的肩头“吱吱扭扭”,我在水桶里颤颤悠悠……
——好一副相亲相爱的“母子图”!三叔一见到我们,就竖起了大拇指——他是村里最有学问的人,自然也是村里最聪明的人。于是,街巷里便撒满了我“咯咯”的笑声。
春天的时候,冰消雪融,春暖花开,我忽然心血来潮,异想天开地想要去井边帮娘挑水。我只有一米多高,扁担两头的铁链子比我的个子都高,但这却难不倒我,我把扁担转了几圈,粗壮的铁链子便缠绕在了扁担棍的上头。我挑着娘从古井中汲来的两个半桶水,晃晃悠悠地穿行在大街小巷。
——哇!福献厉害着呢!能帮你娘提水了。三婶的一席话,让我心里美滋滋的。我咧着一张小嘴,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这口古井里的水是社员们的“生命之源”,古井也曾让我在困顿不堪的日子里感受到了许多乐趣,可它还是被搁置弃用了。
那个夕阳西下,红霞满天的黄昏,六爷站在井边吆喝着:都别再从井里提水了,我往里面投了“毒鼠灵”。
又开玩笑了,谁会相信呢?可六爷赌咒发誓起来,还让我们看井里漂浮的两条翻着白肚皮的死鱼。那两条鲫鱼,是三叔投进了井里,专门测试井水是否有人投毒的。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你为什么要往井里投毒?三叔气愤地质问六爷。
——谁让你们短了我的口粮?六爷振振有词。
——把他送进牢房里去。这老头,实在太可恶了!围观的社员们愤愤不平,议论纷纷,可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不了了之。是呀,谁又会和一个家贫如洗的五保老人一般见识呢?
爹下班回来了,带回来了两个打压水机的师傅。从此,古井就成了历史。
2024年10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