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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田鸡捉“石冻”
乔休
2025-06-10 15:56:50

捉田鸡捉“石冻”

蔡祖锬

下乡多年,当地农民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哑巴,名叫谌德贵,但当地人都叫他“哑鬼”。“哑鬼”不仅教会我犁耙插秧,还教会我摘煮“鸡肉丝菇”,教会我捉田鸡捉“石冻”。“鸡肉丝菇”我曾经写过,现在就着重写写捉田鸡捉“石冻”的往事了。

经过“哑鬼”的调教,我已经很会干这些活了。为了给哺乳中的妻子补充营养,我经常夜里去捉田鸡捉“石冻”。

那是夏收夏种的夜晚,我带着“哑鬼”帮我制作的“手电筒”:头上绑个矿工灯,腰上挎个长竹筒,竹筒内装有四节大号电池。我沿着田埂静悄悄地走着,面对还没插秧的水稻田,我突然揿开开关,极亮的集束灯光缓慢地从水田的这头照到那头。我的目光随着灯光移动,突然发现田中央有两颗红点在水面一闪一闪,那就是田鸡的眼睛。

我用灯光锁住红点,慢慢地靠近它,它先是把身体没入水中,只露出两颗红点,看我靠得很近了,红点立即隐入水中,田鸡默默地匍匐在泥里,肯定以为我看不到它。


在强光的照射中,清澈的水面下,可怜的田鸡四脚趴地,肥胖的身躯尽收眼底。说时迟那时快,我屏住呼吸一把抓去,好大的一只,整个手掌都差点罩不住它!我紧紧地抓住它的腰部,无论它身躯如何摆动,眼光如何求饶,我都不为之所动,绝不松手。我轻轻地把田鸡往竹篓里一扔,脑海中闪过孩儿吸吮乳汁的情景,我开心极了。

如果遇上运气特好,我一个晚上可以捉到五六只大田鸡;若是运气差,灯光照到之处,都是一动不动的大红点,那红点特别亮特别傻,即便走到跟前,它都不会躲,还呆呆地看着你。那家伙像是大号青蛙,但比田鸡小,大大的凸眼,瘦瘦的身躯,褐黄色的皮肤,背上一条蓝线,一副皮包骨的样子,说多难看有多难看。当地人叫它“泥头拐”,肉有一股泥臊味,非常难吃。我一般不抓,但有时也聊胜于无了。

不要以为抓田鸡多么惬意,有时还会遇到蛇。当灯光照到田鸡的时候,往往也会照到不远处朝着田鸡游过来的蛇。那种蛇,黑白相间的叫银环蛇,黄白相间的叫金环蛇,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神经型大毒蛇,有一次当地农民不慎手指被咬一口,自觉不疼,以为用嘴巴吸出毒血便会无事,没想到只过一会儿便咽喉发麻命丧黄泉了。

原来田鸡也是毒蛇们的最爱。碰到这种情形,我只有快躲,一来人类没蛇游得快,二者毒蛇趋光性极强,它还特别喜欢我的黑衣服,除了逃跑,我还敢做什么?

捉田鸡有趣,捉“石冻”也不赖。它比田鸡略小,皮肤稍黑,味道更加鲜美。当地人叫它“石冻”,厦门人叫它“石干”,先前大同路竹仔街有在卖,价格不菲,按两计价,据说小孩吃了骨骼硬朗,很快就会学走路。

“石冻”与田鸡不同,生活在山中溪涧。有时“哑鬼”和我们几个知青在夜深之后,沿着山涧逆流攀爬而上,即使摔破脚皮也在所不惜。每到溪涧一段平坦处。我们就会掀开水中石头,“石冻”就躲在石头下面,它比田鸡傻,但比田鸡会跳,有时你明明捉住它了,“嗖”的一声,它硬是从你手中滑开了去,只好前后左右多人围堵。好不容易捉到一只,大家便会开心得眉开眼笑。

当然碰到水蛇那是常事,因为大凡有“石冻”的地方,必有一条水蛇。只是水蛇不吃“石冻”,也和我们相安无事。不知是水蛇在和“石冻”谈恋爱,还是它也可怜我们这些穷知青,反正这种情况,我至今都还不解。

直到东方泛白,我们才会捉到十几只“石冻”。即使提前捉到很多,我们也只能等到天色大亮才敢下山。一者山涧本无路,摸黑下山极其危险;再者天亮了坐在山顶眺望远方,也是一种极美之享受。连“哑鬼”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也会露出愉悦的笑容。

回想下乡往事,虽然生活很苦,但也苦中作乐,尤其我忘不了带我成长的农民谌德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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