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仝涛8日在《光明日报》发表了《实证古代“昆仑”的地理位置——青海黄河源发现秦始皇遣使“采药昆仑”石刻》一文。该文介绍,近期考古工作者在扎陵湖北岸的田野调查中,发现一处37字秦代摩崖石刻题记。新闻发布后,一方面观点认为,若该石刻为真迹,将填补秦代史料研究空白,甚至改写我国古代地理史。而另一方面,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辛德勇发文,称该石刻“高度怀疑乃今人伪刻,这是石刻造假新‘高度’。”瞬间引发了考古界、文史界、书法界的诸多热议。笔者亦有关注,现仅针对石刻中出现的“陯”字,作一探讨。
从石刻照片及考古所发表的图文资料看,石刻上的“昆仑”二字虽然均有风化残损,但基本连贯,且可以释读,从文义上看没有太大问题。其中的“陯”字,左边为阝字旁,这也符合当时的书写特征。而问题恰恰出在右侧部分,可以发现“亼”字头下面缺少一横,“侖”下方则刻成了四竖。检阅秦朝小篆资料,并无这样的写法,正常“侖”字下为五竖,而非四竖。如果说缺一竖,是吉金文字的遗风,抑或刻工的失误,那么上面缺的一横又作何解释?这位由皇帝授命派遣的“五大夫”,亲自带队坐“车”到此并监督刻铭的情况下,居然出现一个缺两笔的错字,有悖常理。秦始皇统一文字,有严格的规制,如果代表官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所以说,仅从书法角度观察,这个“陯”字存在很大的疑问,也是笔者目前所见关于这个石刻的最大硬伤。
此外,围绕这个石刻的疑点很多。诸如:始皇帝刚统一文字,这样的小篆就出现在人迹罕至的青藏高原腹地,可能性有多大?即使以当今的条件,到达这里都有难度,以当时的物资保障,在冬季酷寒之下,乘车抵此并刻字,这也是很难想象的。石刻文字有限、内容较为简略,行文上看,更像是这位五大夫对于此次行程目的和经过的记录,可能并不代表官方。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刻在一方离地仅1.5米高的小型岩石上,这不符规制。还有,使团刻石时尚未抵达目的地,是如何精准预知前方还剩一百五十里的?刻石者仿佛已经提前知晓了终点的位置,也是十分蹊跷的。
以上,仅是笔者从文字书写角度提出的一点质疑,请方家指正。除了文献的推考之外,余以为需要更多相关技术检测手段的介入,才能搞清楚这个石刻是何年所刻、是否到代的问题,来平息争议。相信在后续的探讨中,真相会离我们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