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冬日创作季#
故曰:为道者非以明民也,将以愚之也。
民之难治也,以其智也。故以智治邦,邦之贼也;以不智治国,国之德也。
恒知此两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此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大顺。
#翻译
因此得出这样的结论:
遵循大道的统治者,不寻求开启民智,而是使人民保持天然淳朴的状态。百姓之所以难以管理,因为他们有太多的智谋。靠智谋来治理国家,将会给国家带来祸害;不靠智谋来治理国家,才是国家的福祉。
始终把握这两者的区别,以此作为治理国家的法则;始终秉承这个法则来治理国家,才是深奥的大德。大德深妙、高远,和万物的方向背道而驰,最终达到顺应大道的程度。
#解读
这是《道德经》这本书中最具争议的一章,因为里面有个刺眼的字眼是“愚之”。几千年来,老子也因此背负上“愚民”的骂名,被视为剥削阶层的帮凶。
滑天下之大稽!要知道《道德经》这本书原本就是写给统治阶级的教材,更何况全书中全是清静无为、无我利他、止战怀柔的思想,又怎能因为一个敏感的字眼而全盘否定呢?更何况你理解的“愚之”倒未必真的就是老子本意中的“愚之”。我们且往下看:
第一句先来个“故曰”,因此,我揣测应该是断章的问题,从六十四章“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连接到一起更合适。
第一句语破天惊,冒天下之大不韪:为道者非以明民也,将以愚之也。
统治者的任务不是开启民智,而是人民保持单纯质朴的状态。
且看老子怎样形容自己的,第二十章:“我愚人之心也,惷惷呵。俗人昭昭,我独昏呵,俗人察察,我独闵闵呵”。翻译过来就是,我真是一个傻子呀,蠢蠢的。别人都明明白白,只有我糊糊涂涂;别人都清清楚楚,只有我混混沌沌。
到底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还是混混沌沌、糊糊涂涂好呢?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为学者日益,闻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以为也”,这才是老子的理想状态。
在第三章中,老子也曾经说过:“不上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知不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
实际上,以上种种,才是老子之所以“愚之”的原因。所谓的“愚之”不是“愚之”,而是“挈有知”,遵循大道法则,消除“五色、五音、五味”的诱惑,让大家保持纯真、质朴的状态。
把第一句搞明白了,第二句就迎刃而解。
第三句中有几个关键词比较难懂,一个是“稽式”,一个是“玄德”,一个是“大顺”。
所谓的“稽式”,就是原则和模式的意思。稽有核查的意思,也有治理的意思;式则是范式。因此两个组合到一起就是“核查的范式”或“治理的范式”。
玄德在前文多次出现,这高深、玄妙的大德。
最后一句很有意思:“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大顺”。
既然是玄德,自然是幽深、高远,“深矣、远矣”没有问题,但什么是“与物反矣”?我的理解是超出常人的认知,或者打破万物惯性的规律,大家都提倡开启民智,老子却提倡“愚之”,反其道而行之,不是“反之”又是什么?别人都提倡“有为”,老子却提倡“无为”,不是“反之”又是什么?别人都提倡“先兵”,老子却说“兵者,不详之器,不得已而用之”,不是“反之”又是什么?
“反之”的背后是什么?是大顺。所谓的大顺,是顺乎天地大道。
还有人把老子的“愚之”和商鞅的“驭民五术”划等号。商鞅的“驭民五术”有“弱民、贫民、疲民、辱民、愚民”,里面的确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一个是道家,一个是法家;一个是“道法术器”的“道”,一个是“道法术器”的“术”(商鞅的驭民五术只能归到术的层次),两者又岂能等而同之?
当然两者的异同不是短短几句话就能界定清楚的,有时间可以专门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