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通讯员 付立志 刘红亮) “家里堆满了没拆封的快递，都快成仓库了！连她自己都忘了买过啥。”说起爱人沉迷“薅羊毛”，金先生满是无奈。
这类现象绝非个例，在精准算法推送和社交分享裂变的裹挟下，“薅羊毛”早已从偶尔的捡漏，演变成一场全民参与的“狂欢盛宴”。不少人被动养成“逢折必薅”的习惯，对各种“超值折扣”趋之若鹜。
数据显示，某知名导购平台日均分享的“羊毛攻略”就超过20万条！这些被精心设计、广泛传播的“薅羊毛”经验，究竟是帮你省钱的“实用攻略”，还是诱你上钩的“甜蜜陷阱”？你抢到的“羊毛”，到底是“消费福利”，还是一场隐形的收割游戏？
认清“羊毛福利”的商业本质
流量变现的“隐形收割”
根据电商平台数据、相关机构研究报告以及监管部门的抽查结果表明，所谓的“羊毛攻略”，实则是流量变现的隐形收割。
精心设计和伪装“诱饵”。某头部导购平台2025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86%的“羊毛攻略”发布者为签约达人，每条含商品链接的攻略平均获得平台补贴11.7元。这些攻略本质是付费推广内容，却以“用户分享”形式进行伪装。而复旦大学数字营销实验室监测发现：攻略中“手慢无”“内部渠道”等诱导性词汇，使用户点击率提升218%，但实际优惠兑现率仅有29%，形成巨大的“承诺落差”。
伪装“稀缺性”制造焦虑。某母婴攻略群追踪显示：声称“限时500份”的奶粉优惠，实际持续补货超3200份。心理学实验证实：看到“限量”提示的消费者，决策速度加快3.2倍。头部团队通过实时跳动的倒计时、销量数字及话术，将用户转化率从2.3%提升至7.8%。而限量秒杀商品中，83%的库存实际存放在“虚拟仓库”。这种场景类似赌场机制，刺激冲动消费而非理性决策。
制造折扣幻觉。中国消费者协会2024年数据显示，“6·18”期间抽查的1200件标价商品中，43%存在“先涨后降”行为，其中数码产品溢价幅度最高达62%。如某品牌数码产品2025年5月份的攻略价格对比：“攻略”宣称“历史最低价”4599元，但根据第三方插件记录的数据，其30天的历史最低价为4299元，而大促后15天的价格为4499元。通过缩短比价周期，制造“降价幻觉”。
利用算法“狙击”。头部电商团队通过跨平台比价系统和趋势预测算法，将选品准确率提升至78%。用户看到的“攻略”实则是算法筛选出的高佣金商品，通过私域流量池的标签化分层(200+细分标签)精准推送，信息打开率提升4倍。而基于用户画像的差异化定价，同一商品最高价差可达47%。
隐形捆绑消费。如：某美妆攻略要求“领券+关注+分享”三连操作后，用户为凑单额外购买率达73%。复杂的任务设计提高了参与成本，用户因“已投入精力”更易产生追加消费。另据中消协典型案例显示，某些“领券消费”实际支出超出目标消费的2.8倍。其核心机制是，满减券诱导消费者囤积非必需品；限制品类券迫使消费者跨品类消费。
识别“羊毛福利”背后的“多重代价”
形成“低价促销—高退货率—成本转嫁”恶性循环
据《2024中国电商消费行为报告》显示，大促期间人均下单商品达14.7件，退货率却高达38%。“凑单满减—冲动付款—批量退货”已成标准动作，某平台数据显示凌晨抢购订单中25%在收货前就被取消。更值得警惕的是，52%的消费者承认购买过“不需要但便宜”的商品。
如果“薅羊毛”成为日常消费习惯，带来的不是福利而是“多重代价”的付出。
增加囤积成本。中国家庭研究院测算，每个家庭年均闲置物品价值达2176元，其中63%来自大促购买。2024年大促期间，退货率同比上升21%，其中“因凑单购买的非必需品”占比67%。同时，“薅羊毛”带来的时间成本也不断累加。北京大学行为经济学实验室调研显示，为凑满减平均消耗2.7小时/人，换算时薪相当于多支出89元。
造成资源浪费。据统计，2024年“6·18”大促期间，电商平台退货率再创新高，女装类目退货率普遍超过70%，部分商家甚至遭遇80%的退货率，直接导致商品报废和高额损失。童鞋类商家在节日后回收的退货商品中，超30%已磨损严重，最终沦为垃圾填埋物。退货物流成本同样高企，轻抛货(如相框、行李箱)因体积折算运费，消费者实际退货成本可达商品售价的50%。更值得警惕的是，超65%的商家频繁遭遇“仅退款”或运费险薅羊毛行为，35%的商家表示此类事件已成经营常态。
造成环境污染。2024年“6·18”期间，仅长三角地区因退货产生的包装垃圾超10万吨，快递纸箱回收率不足20%。
导致产品与服务降级。某测评机构对比发现，同一品牌电商特供款“羊毛”商品的关键零部件成本较常规款降低42%。商家通过降低材料标准、缩减售后服务构建“低价护城河”，消费者在享受价格优惠的同时，无形中承受着品质滑坡的风险。
带来假冒伪劣“温床”效应。市场监管总局2023年数据显示，网络消费投诉中“低价陷阱”类占比达31.6%，其中72%涉及“三无”产品或虚假宣传。羊毛党追逐的超低价位，往往成为黑灰产链条的最佳掩护。2024年涉及“以低于成本价倾销”行为的投诉占价格举报总量的22.79%，涉及假冒问题占2.66%。
引发“仅退款”等“内卷式”恶性竞争。为迎合“羊毛福利”，平台推出的“仅退款”、强制低价、强制改价、不合理罚款等不仅导致商家权益受损，还引发了“仅退款”在未成年群体中造成“不劳而获”的不良影响等问题。“仅退款”被滥用迫使商家将恶意退款的成本计入商品中，把损失转嫁到普通的消费群体中，增加消费者的购物成本。“仅退款”政策引发的争议引起了监管部门高度关注，市场监管总局已约谈多家主要电商平台，指出当前规则在挤压商家生存空间、助长低质低价竞争等方面存在问题，并要求各平台从优化协议条款、提升透明度、保障商家自主经营权等方面进行整改。“仅退款”等“内卷式”恶性竞争与法律法规的公平精神相悖，更不利于平台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如引发劣币驱逐良币：某家电品牌因拒绝参与平台“二选一”活动，搜索排名一夜下降27位；引发供应链窒息：服装类下游商家利润率被压至3.2%，仅为正常水平的1/4；引发创新困境：72%的制造商承认“被迫减少研发投入以应对价格战”。
走出“薅羊毛”认知误区
重回理性消费轨道
少数消费者之所以“薅羊毛”成瘾，除了“羊毛攻略”的的渲染和诱惑，对“低价消费”存在一些认知误区也是重要原因。主要存在4个方面的认知误区：
误区一：认为低价就是省钱，忽视商品的实际价值和使用需求。
现实：低价商品可能质量差、寿命短，长期来看反而更费钱。
误区二：受“限时折扣”“限量抢购”影响，产生紧迫感，冲动下单。
现实：很多促销是常态化的，所谓的“限时、限量”可能只是营销话术。
误区三：为了达到满减门槛，购买不需要的商品，以为占了便宜。
现实：凑单商品可能闲置，实际花费更多。
误区四：看到知名品牌低价促销，认为一定是高性价比。
现实：可能是临期品、瑕疵品、断码品，甚至是假冒伪劣商品、假进口商品。
消费者应纠正各种错误认知，改变一味“薅羊毛”的不良消费习惯，重回“需求+预算+价值”综合考量下的理性消费轨道，养成“三个好习惯”。
坚持“需求优先”思维，养成“按需消费”的好习惯。提前记录真实需求，非清单内商品延迟24小时下单。在购买前，先明确需求，避免因“低价”而购买无用商品。如果只是觉得“便宜”，不妨先加入购物车，冷静几天后再决定。
坚守量入为出“红线”，养成“预算消费”的好习惯。设置单平台最高消费额度(如不超过月收入的15%)，对超出“红线”的额外消费，哪怕再“便宜”，也要坚决予以杜绝。
坚持“性价比”理念，养成“价值消费”的好习惯。使用第三方插件记录3个月历史价格曲线。可用比价工具(如“慢慢买”“喵喵折”)查看商品是否真降价，并对比不同平台的价格差异。综合考虑性价比，看看是否真正值得购买。
消费者要深谙“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你薅到的每一根“羊毛”，都会以各种“成本”的形式转嫁到你的身上。“薅羊毛”诈骗大数据模型正在不断完善，一些利用平台优惠政策恶意“薅羊毛”的犯罪线索已进入检察机关视线，并被追究刑事责任。
在此提醒，莫让“占便宜”成为“罪与罚”的游戏，以非法技术手段抢券、以骗补为目的大量倒卖消费券或者虚构交易骗取政府补贴等行为，涉及多重法律风险，情节严重者可能构成犯罪。
有质量的消费，不在于“薅羊毛”成功与否，而在于建立不被价格绑架的理性判断，让每笔消费都成为提升生活品质的理性消费、放心消费、满意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