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强调：“在五千多年中华文明深厚基础上开辟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是必由之路。”“两个结合”深刻揭示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历史文化之间的密切联系，确立了新时代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着力点，为中国式现代化呈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指明了方向。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商业文化源远流长，凝聚着中华民族深邃的思想智慧，在历史长河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商业思维理念和行为范式，为我国各个历史时期的商贸活动提供了共同遵循，成为不断拓新和发展中华民族文化主体性的重要源泉，成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丰厚精神滋养。
商业文化呈现鲜明中国特色
商业文化是从事商业活动的人们共同创造、发展和保存下来的群体文化，以商品与服务为载体，通过市场交易渗透在社会各个层面和全体成员中，全面呈现社会人文风貌。因此，商业文化既具有社会文化的一般特征，又呈现出商贸流通领域独有的文化特征，深耕于中华大地的商业文化，依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
一是传承性。商业文化以反映商业经济活动中从业者的思想观念及行为范式为核心，以交易内容、交易方式及交易行为为特征，以建筑风格、装饰色调等为载体，植根于社会生活，并随时代变迁而与时俱进。中华悠久历史延续数千年，商业文化在时代交错更迭中延续和传承中华民族富民厚生、义利兼顾的经济伦理，以讲信修睦、亲仁善邻的交往之道塑造出中华文明的突出特性，并在传承中不断创新发展，焕发出长久的生命力和活力。
二是开放性。中华文明是由多元文化融汇而成的共同文化，这种包容性体现了中华文明对世界文明兼收并蓄的开放胸怀。商业文化以商品流动中的人际往来为特征，在商品流转过程中跨越地域乡土、血缘世系等方面差异，将不同文化相互融合，化解冲突，凝聚共识。我国幅员辽阔，地域地貌差异巨大，将不同地区具有区域性特征的商业文化融合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商业文化，在形塑中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构成中国商业文化的开放性特征。
三是时代性。不同时期的商业文化产生于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是社会发展水平的集中反映。商业处于社会再生产的中介地位，反映着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各个领域的状况和信息，直接影响着社会生活能否正常进行。作为商业活动的核心价值，商业文化建立在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相适应的商业模式基础之上，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在时代变迁中，商业文化博采各家之长，兼收并蓄，在历史积淀中融入时代特征，实现迭代发展，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始终生机盎然并历久弥新，并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提供丰富给养。
四是创新性。中华民族始终以“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精神不断创造自己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商业文化体现着人的创造力、文化意识和审美追求。作为商品流转的核心价值载体，商业文化在商品交换中与多元社会文化相交融，决定了创新性特征。商品跨地区、跨国进行交易，企业跨地区、跨国贸易投资既要遵守当地习俗规则，又要得到消费者的接受和认可。商业文化正是通过创新经营理念和经营方式，以市场信号为导向，引导商业活动内容和规则不断创新，并成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滚滚洪流中的一脉重要支流。
党的二十大擘画了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蓝图，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围绕科学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谋划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总体部署。商业文化作为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双重窗口，反映着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的融汇程度，更展示着社会时代风貌。商业文化发达程度直接关系到社会人际关系的和谐和社会秩序的安定，既是经济体系运行质量的“晴雨表”，也是社会效益的“温度计”，更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构成。随着我国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消费需求由商品消费为主转向商品和服务消费并重，并逐渐以服务消费为主，现代商业不仅是为了满足人民的物质生活需要，还更多承载着精神文化需要。商业也不单单是产品向商品价值转化的中介部门，也是借助新一代信息技术共同实现价值创造的部门，商业模式创新带来观念创新、产品创新和营销手段创新，增加商业附加值，提高商业企业经济效益，并在此过程中推动商业文化创新，提升商业竞争力，进而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源源不竭的精神动力。
商业文化助力推进中国式现代化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必须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增强文化自信。”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坚定不移推进文化自信自强的应有之义，也是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源头活水。商业文化在商业实践活动中逐渐积累演进而成，既是中国历史文化极具特色的组成内容，又体现了厚德载物、诚信为本的中华传统商业伦理。立足新时代新征程，商业文化在传承与创新中焕发勃勃生机，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伟大进程中与中国式现代化同频共振。
一方面，本质和逻辑的内在自洽。商业文化是商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其基本要素是商品、商业价值观和商人。商品作为文化的物质载体，技术进步推动商品流通方式变革，丰富商业文化内容并引导和制约着商业活动的行为取向。商人是商业活动的核心，也是商业活动的执行者，自身行为方式受商业规则约束又影响着商业发展进程，并传承创造出企业家精神，赋能新时代商业文化内涵。商业价值观是企业经营管理中的价值取向，“经商最重三件宝，名副其实诺言好”“生意讲公正，顾客做广告”等谚语，无一不反映了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经商智慧，更是中华民族聪慧练达、讲信修睦的价值观所在，体现了中华商业文化的深厚积淀。可见，商业文化既是商业活动规则的底层逻辑，也是商业企业行为规范的实践逻辑，由商人价值观的文化本质所主导。我国经济已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商业功能更加丰富，商业体系更加完善，商流、物流、信息流和资金流日趋统一，商业价值创造能力也在不断增强。这既体现了人的创造力，又是文化意识的反映。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中要把准文化发展方向，赋予传统商业文化鲜明时代特色，遵循“明体达用、体用贯通”的实践逻辑；同时，继承传统商业文化的精神气质，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将商业的实践本质与新时代文化建设相契合，汇聚起服务于中国式现代化的磅礴伟力。
另一方面，观念和价值的相互契合。商业文化是涵盖物质、精神和企业组织规章制度等要素的复合系统。物质文化子系统包括商业建筑、商店设施、商品及其包装和储运等；商业组织制度文化子系统包括商业机构、规章制度、行为准则等；商业精神文化子系统包括价值观念、商业道德、企业精神等。这些内容相互联系、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通过“人”影响商品和服务内容以及经营方式和环境，协调着商业内部及与社会各消费领域、消费层次的经济关系和社会关系，其本质是商业活动的对象化。商业文化反映了商业领域本身及其所服务的广大人民群众的文化特征和文化共识。坚定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体现了我国文化自信、文化强国的发展进程和趋势。因此，从文化认知和文化认同的角度出发，推进商业文化观念和价值的相互契合，全面提升文化自觉，不仅能为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和以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奠定坚实基础，也将为中华民族在国际舞台上“强起来”提供思想文化基石，助力实现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与中国式现代化同生共长、互促共进。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院长、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