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赵恒,白族,七零后,贵州赫章人,供职于交通运输部门,工作之余,写诗,亦写作散文,有文字见诸报刊。
行走在路上的诗歌(二章)
赵恒
二台坡·波浪路
我在二台坡栽了一株快要枯萎的藤蔓,挂上醒目的路标,只为等候网红妹妹的打卡,践行当年的誓言。牵着雨,搂着风,一起翻越惊涛飓浪,一起走出低凹山谷,蓬蓬饭的余香僚绕在平仄起伏的草原,让人荡气回肠……山路一弯一弯,心神浩荡,惊恐忽现的瞬间,阿妹张开双手撑开惺忪的太阳,微闭双眼拥抱风的方向,手握万丈霞光,把路缩短,把山推远,把情飞扬。擦肩而过的回首和张望是有缘无份的开始,岁月把路拉弯,把山剥直,永不止步的思念无限青翠,注定有份无缘的结局是无语的痛。阿妹的惊叫声,划破时空的宁静,时而高亢、兴奋,时而尖叫、嘘嘘,汽车逐渐颠狂,扭着旋风般的舞步把高原上的油路踭亮,把阿妹的胆怯收藏。我们骑着黄金色的马,牵着放飞的云朵,奔驰在缺氧的高原,当风拂去旅途的尘埃,爱情在山水间露营,睡梦中,一只鸟在树枝上弹唱大自然谱写的音乐。瓜熟蒂落,时光葳蕤,惬意的七月,迈着轻盈的脚步,穿过韭菜花香的走廊,站在乌蒙山顶,遥望乡村灿若星河的笑容,待奉阳光的盛开。月琴悠杨,星空灿烂,“顺风耳”扯着相思的疲倦,把放飞的山歌紧紧拽着,爱情表达的方式有些古老,但很绵长……我用乌蒙欢歌点烧七月的火把,你用乌蒙彝舞摇戈火焰的灵魂,我们把月亮挂在天幕,一起牵手,围着熊熊篝火点亮青春靓丽的容颜,等待芳心涟涟的阿妹情窦初开。月光清澈,思绪漫长,洁白的营帐犹如天山的雪莲,一朵一朵绽放在波光粼粼的湖边,半夜,营帳内、草坪上弥漫着女人欢悦的呻吟。清晨的霞光掰开石头的裂缝,从中遥望葱茏飘逸的草原,青衫呈黛,千峰尽染,在这太阳生气的季节,浦公英的翅膀被风折断,散架的身姿在山谷间满天飞扬,飘飘渺渺,如梦如幻。薰衣草开花了,我想起戴望舒的《雨巷》和雨巷中忧郁的女孩,紫色的思念在地畦上随风蠕动,我用一生的心血,撑起一把雨伞,等候来年,我们相约在温馨的《雨巷》,一起与月光厮守。乡间小道上挂满秋天殷实的画卷,打开车窗,款款而来的山风撕裂了我的秀发,同时也解散了疲惫的心境,一束阳光凿穿大山的脊梁,蕨草茂盛着秋韵,酒药花盛开着蜂巢和蝶群,嗡嗡的声音让人在跋涉的途中滋生波澜的诗意。为了兑现一句渐渐衰老的诺言,我在波浪路上风雨兼程,只为在晴空万里的响午,与你牵手在芳草萋萋凸凹有致的草坪,一辈子,守望日月星辰。夜晚,远行的寂寞敲响关闭多年的心扉,驻足在浩渺烟波之中观看崇山峻岭把云层顶穿,把月光折叠,与叶同歌,与草同影,寥落的星星掀开峰峦的头盖,沿途放行烟雨人间的风景,行囊已被美食掏空。披着红袍的阿妹,喊着我的名字,一路飞奔,飘逸的长发婀娜的身姿美丽了清澈的双眼,惊艳了整着山,手机上留存的背影是我长长的思念。谢幕的阳光,差点掉落沟坎,倦鸟依归,山水回归宁静,秋后那场雨,洗刷了一生的风尘,离别时,大山的思绪依然惆怅。波浪路边,二台坡上,岁月一苒接着一苒,我预约的门票,等枯了渐渐褪色的深秋,也等老了摇摇欲坠的夕阳。好想,好想,与牵马的女孩,一起唱歌,一起放牧,一起憧憬枯草中剩余的时光。
月亮湾·挂壁公路
挂壁公路在月亮湾上无限蜿蜒,蜿蜒出山里人家袅袅炊烟和记忆深处的感伤。一弯新月,路过淑静的村庄,俯瞰着岁月深深浅浅的脚印,剩下的流年在夜幕中渐行渐远。寨子头的幺妹,望着牛羊进山的背影,心事重重,端着午后的阳光,把山寨洗得干干净净。老支书说:当年为了讨个儿媳妇,他和村民把山凿穿,把路削平,现在一想,心就会哭。汗液和血液渗透到山崖的心脏,月光沐浴着潺湲的石板河,挂在山丫上的五星红旗,在山风中旌旌作响,那是跨世纪的精神支柱,以生命的意义长驻天穹。钢钎,大锤,把村民的手掌垒成一座座坚如磐石的小山,小山脱了几层皮长了几层茧,在烟雨同行的日子反厦重叠着血与火的淬炼,钢钎在铿锵的锤声中风尘尽染,身子骨越来越消瘦。乡村的背箩披星戴月,从清晨到黄昏,日夜兼程,负着历史的苍桑与村民携手前行,从精致到破烂,一辈子无怨无悔,直到生命在火光中烧成灰烬,石缝里长出青草。岁月峥嵘,石岩上闪过红色的光,淌着鲜红的血,淳朴的村庄里,保存着一篇篇踏石留痕,凿壁开路的长篇史诗,乌蒙山脉的骨髓被洞开,山外的日子被一车车拉进了山寨,郎郎的书声淌过日月星辰。弯若日月的挂璧公路笑靥如花,犹如一条飘逸的彩带定格了群山起伏的胸襟,岩层中透过的亮光,滋润了月亮湾世世代代亘古不变的乡魂。山崖边孤独的石碑,逐渐被流失的乡土掩埋,石碑上鲜红的文字铭记着挂壁公路成长的史书,史书的背后,是一场场血与泪的交融。父辈开山拓路的精神根须厚植于岁月的土壤,在永不枯萎的村庄根深叶茂,许多年后,我们的初心还在盛开精神的花朵,留存的使命薪火相传。秋风渐起,路且漫长,冉冉的车灯点燃父老乡亲甜甜的日子,行走的温度,值得心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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