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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不会忘记——三门峡大坝建设者系列采访一百零一(文 郭菁菁)妇女粮店曹雪莲的讲述
董婉儿
2024-08-24 17:48:45

            妇女粮店曹雪莲的讲述

 

                 郭菁菁

 

   海伦·凯勒说:把脸一直向着阳光,这样就不会见到阴影。

1941年出生,老家河南宜阳,今年八十三岁了。我的可以说是书香门第,父亲弟兄三人都有文化,父亲在家中排老二,有文化,写的一手好字给地主当过账房先生。记得小时候,父亲专门给家里的四个孩子安排了书桌和书柜,亲自教孩子们学习,家里的阁楼上堆满了书,四书五经都有,父亲对我们:读书不用心,不知书内有黄金,早知书内黄金贵,夜点明灯下苦心。”我至今记得很清楚。

 我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1950年上的小学,成为是村里少有的读书女子。我学习成绩很好,被免了两年学费。当时宜阳县一共有三所中学,我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宜阳三中,学校离家三十里路年年都考前三,老师看重。父辈分家的时候,我的父亲分到了一间偏院,因而土地改革被划成了富农。家庭成分论是一种将家庭出身作为评定和使用人的唯一标准的错误观点,存在于20世纪的中国。家庭成分论的影响范围广泛,不仅影响了当事人的个人生活和社会地位,还波及到其后代。

           青年曹雪莲

地富反坏右属于被管制的对象,我看到父亲和小脚的母亲被批斗心里很难过。原本我的内心就要强,可现在上课听不进去,学习再好,社会地位不一样,也抬不起头来。村里只有两个女孩在上学,就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叫仝巧然(音)我们两个长得都漂亮,又有文化,学也没上完就商量着要跳出这个火炕。那时我18岁了,去县里参加普通话培训班,看到供销社和学校要人,去应聘却因成分受到限制。在那特殊的历史时期,一份“家庭成份”的表格,曾经让多少成份不好的人心酸一生。家庭出身就像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心头,我曾经在院子里烧香祈祷:祈求老天爷用慈爱和怜悯,温暖受伤的心灵,保佑我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这时有人来家里给我说媒,听说男方家是贫农,洛阳上清宫庙后村人,母亲和我都同意了。当时想着找男人就是要跳出火炕,临走时母亲给了几块钱,我穿着大襟棉袄大腰棉裤,着男方和他的父亲就去了洛阳。男方的村子很小,十几户人家。几天后,男方带着我进城,花了五十元,吃了一桌席,就算是定亲了。我到学校人事关系,学校管人事的办事员人很好,听我讲自己家因富农成分被排挤,就把我成分一栏写为中农”。

    1960大年三十,结婚了,当时男方家里住的是窑洞,炕上面铺草,也没有多余的炕,结婚只能借住在邻居家,婆家做了一床新被子床上面铺了单子

我的大哥比我大17岁,河师大毕业后分配到陕州观音堂粮管所,那时陕州粮食局在陕州老城的蛤蟆塔附近。   

   结婚三天后,我回娘家,看到家里连馍馍都吃不上,感到有些绝望不堪还无助,哭着给哥哥写了一封希望哥哥带自己走出这个吃人的村子。哥哥接到信,很快回了信,说三门峡要建大坝,需要人,让我去三门峡。

    我到了陕州的粮食局系统。当时陕州粮食局有三个粮店,最大的是妇女粮店其次是西粮店和老车站粮店,被分到妇女粮店了工作,我憋着劲要把工作干好对自己的要求是:每天提前二十分钟到,给售货箱里满粮食,下班搞卫生。记得我3号上班,14号赶上发工资,发了24元工资,能挣钱了,我特别高兴,马上给母亲寄了4元。当时饥荒年代村里很多人都饿死了,我每月往家里寄钱让家人不至于饿死,撑过了那段饥饿时光。

当时妇女粮店8、9个人,清一色的女同志。主任叫牛玉婷,职工其中2个开票收钱,1个管粮本,1个管粮票,2个称面的复粮员,1个保管员等。我刚开始当复粮员、之后还当过保管员。记得有个山东省肥城县来的阴秀荣,时间不长结婚走了。

   1963年黄河路粮店全体同志合影留念

(自左至右)第一排:邓明宣、张某、张彩兰、王秀芳、高瑞芝、赵宗丝;第二排:贾秀英、大郭、蔡淑平、丛金滋、黄素琴、贺玲诗、韩久祯;第三排:蒋中、马庆杰(中心粮店书记)、王某、小李、曹雪莲

妇女粮店的女职工大部分小学毕业或没文化,我是中学生,文化最高,单位学习时都是我读报纸。货车进货来到门市时,要卸货当时没有装卸工店里的女工干装卸很能吃苦五十斤的面袋一次扛三袋麻包大米一百八十斤重别人都是两个人抬,是自己一人背到仓库大门口大院里的仓库,距离不近,我咬牙努着劲儿干。在仓库里码粮食垛也非常辛苦,要有规律的排放粮食垛,横五竖五,交叉向上,达到一定高度时要架梯子往上摆,这个活既累又很危险。在体力活上,我从来就是冲在前面,不输给他人。后来有了男装卸工,不用女同志干装卸的重活了。我向单位写了入团申请,单位派人去我的老家外调,回来说我家成分“富农”,入团的事也告吹了,这件事对我是又一次打击。这一辈子没有入团也没有入党。

此时的我心里很复杂,三门峡建大坝,让我从原生家庭的伤痛中走出来,见到一个新的世界,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看看外面的变化。而今成为一名职工,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在我们村子里已经凤毛麟角,能从农村走出去的人受到全村人的羡慕。这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我内心的痛苦和压抑。这样的经历,锻造了我坚韧不拔的性格和面对困难不屈不挠的精神。我只能在逆境中寻找希望,在挫折中坚持梦想。“我命由我不由天,”今后的人生,全靠自己独立前行来完成。  

那个年代“大坝是中心,商业是后勤,粮食更重要”。妇女粮店主管工程局各个单位和工程局职工家属的粮食供应。记得工程局职工食堂、物资分局、安装分局、坝一分局、坝二分局、汽车分局、铁路分局等等都是我们妇女粮店的大客户市粮食局的运输能力不够时,工程局出车帮助运输粮食。工程局食堂科张科长经常来,是我们的熟人,他的眼睛视力不好。工程局二级单位的食堂和管理员们经常与粮店打交道,我们都熟悉,关系都很好。

低标准时期,粮食紧张,有时调运不够,上级要求首先保证三门峡大坝建设者的粮食供应,保证工程局所有分局的粮食供应,并始终是这样做的。有好多时候,粮食调拨不及时,供应不上,我们全力保证大坝工地一线的粮食供应,可以说三门峡大坝建设没有因为粮食短缺而停工。这样居民的粮食经常要限制供应,每家的粮食不能一次购完,限制两次甚至多次购买。粮店门口经常排大队,排到马路上。

                 购粮本

 1962年,陕州粮食局改成三门峡市粮食局,妇女粮店改成黄河路粮店。当时每个人口粮都是有定量的,凭粮本供应粮食,每月职工干部29斤,九岁以上26斤,八周岁25斤,七周岁23斤,六周岁20.5斤,五周岁18斤,四周岁16斤,三周岁13斤,二周岁11斤,一周岁九斤,不满一周岁6斤。

我们每年都要把各家各户的粮本和派出所的户口本核对,核对人口数量,这是个重要工作。黄河路店有一个同志家里粮食不够吃,他为了能多吃一些粮食挪用了一些粮票,被开除公职,遣返老家他成为反面教材。

我对自己有了更高要求,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起责任。多干活少说话,不说闲话,不论他人是非。我能吃苦很细心,早上班晚下班,下班前都会把地面扫干净,粮食箱清理好。那时家家缺粮食,地面有时掉了一些粮食,我都会耐心起来,无论是大米还是豆类都会一粒一粒捡出来记得一次我把“土米”(地上扫起来带米的土)友情送给市粮食局局长,他很是高兴呢。同事的孩子没时间接,就会找时间替他们去接孩子,同事都友好对自己很严格,对自己看守的米粮一分都没有动过,“国家的东西我一点不碰,这是公民应有的”。工作到退休从没有动过公家的一丝一毫,管钱管粮票二十多年没有出现差错。

还记得1990年之前主要粮油品种和价格吗?标准面粉0.18元/斤,特白面粉0.25元/斤,大米0.142元/斤,次面粉0.11元/斤,黄面0.108元/斤,上白粉0.21元/斤,菜籽油0.81元/斤,花生油0.84元/斤,大槽油0.91元/斤,花生果0.42元/斤。

贾秀英(左)、丛金滋(中)、曹雪莲(右)

黄河路粮店还卖过鸡蛋,三分钱一个;白馍4分钱一个;酱油,大缸装的,夏天生了蛆,用网子把蛆捞出,继续卖。

我在黄河路粮店期间,1964年下乡参加“社会主义教育运动”,1966年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受到教育。

     我的爱人公社兽医站工作 1969调到三门峡,继续干兽医站的工作,后来调到十一局牛奶厂,在牛奶厂厂长位置上退休。

1976年铝厂成立了粮店,被调到铝厂粮食局会计;之后到饲料公司科长1984年退休

我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来到三门峡的万千人中的一个,向往美好,追求美好,今天是否达到了?我好像也说不清。只愿最好的东西,没有失去一天;只愿最美的记忆,没有淡忘一天;只愿最爱的人,永不会走远。


作者简介:郭菁菁 在校大学生,文学爱好者,喜欢采访实习,体验不同生活,感受不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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