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以后,人的脸开始沉下来,沉得不是岁月,而是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婚姻,是个比柴米油盐更沉重的字。
有时候,我看见那些黄昏时分在楼下小广场坐着的女人们,目光空洞,嘴角微翘,像是在笑,其实是在躲。
她们不吵,不闹,不走。不是不想,而是已经累了。
婚姻像一口井,她早年跳进去了,如今水已冰凉,她却还在里面泡着,只因没人拉她,也不知爬出去之后,还有什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听来动人。可古书没说,这一执,可能是半生噩梦的开头。

我想起唐代诗人白居易的一句老话:“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婚姻的好,是从心生欢喜起步的;而婚姻的烂,是从“忍一忍”开始,最终忍成了麻木。
太多女人,年轻时被一句“年纪不小了,不能挑太多”吓着了,稀里糊涂地交了手,把自己嫁出去了。
那一刻像交卷,后来才发现,这不是一张考卷,而是一生的谜题。
起初不信命,可后来发现,那些看似努力修补的日子,不过是“破锅补丁贴新漆”,终究不值一提。
男人呢?他或许不坏,甚至嘴上还会说两句体面话。但他的眼神、他的沉默、他的转身早就说明了一切。他不爱她,她也知道。
可她咽下了——怕亲戚说三道四, 怕孩子没有完整家庭, 怕一身疲惫里,再去重头来过。
怕得多了,人就慢慢没了自己。
“婚姻如酿酒,温火慢熬,方显香气;急火乱掺,不过是浊口苦汤。”
老祖宗讲究一个“和”字。可“和”不是憋,“和”是心平气和,是你一句,我一语,你看我一眼,我给你一笑。
若只是一个唱独角戏,一个装聋作哑,那再久,也只是共室而居。
东晋书法家王羲之有妻子郗氏,两人伉俪情深,王羲之常在信中唤她“吾之良人”,一笔一划,皆透着爱意。那样的夫妻,哪怕写一封家书,字里行间都是情话。
可今时今日,多少夫妻,坐在同一张饭桌,吃的却是天各一方的冷漠。
女人下班回来,桌上没有一碗热汤。男人刷着手机,头也不抬一句话。
外人看,他们是“和气的”,没吵没闹没离婚。但谁又知道,那不是“幸福”,那是“无话可说”。
沉默,是婚姻里最沉重的棺材板,一盖,就是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