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三轮车

子圭/文 

五

 天色愈发混沌，进出超市的人流被遮掩地隐隐绰绰的了。立秋后的白昼短了许多，刘平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有些吃力，但还是要为今天一百元的目标找到下一个支点.

“咚！”一个装满了萝卜、土豆、西红柿等各类蔬菜的大竹筐砸在三轮车敞开的车门里，三轮和刘平一样，毫无防备，车身禁不住蹦跳了起来，落下去后又晃了几晃。

“到南大河老桥头！”从车后面蹭出来的乘客，五十岁上下，肉墩子一样圆滚的身型板，比这撑满了菜的大竹筐还要浑实，配置着铮亮的光头。胸口两顿子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这撑得严实的一大筐子菜什，看来把他累的够呛。

“多少钱？”三轮车阶层坐车时最关心的的一个问题。

“你给多少？”好不易盼到这么一主顾，刘平不想让车价崩了生意。

“三块！”胖子语气不容置疑的肯定。从家万福超市到南大河桥头，少说也有四公里，这在平时白天里最低也五元的价钱，只出“三元”，看来，这又是个精明的坐车人。

“好吧，三块就三块，”出的也就是个力气，最关键的是，拉着这趟活儿，今天的任务就齐全了。早点回家休息，生病以来，这身子骨还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一天下来跑得路程不短，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笨，脖子和脊梁骨也早已经隐隐的疼。刘平还一直瞒着老婆，没有告诉她。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要是知道身子不舒服，又是拉着自己到医院，一到那地方，钱像纸一样飘进那冰冷的小窗口，刘平舍不得。

“你上车坐好了。”刘平摆正身子，左手揪着车把，右手伸到裆部，那是车手闸所在的位置。透过小帆布篷子上挖出的小小窗口，刘平确定胖子和他的菜筐子都稳妥之后，压下了手闸，在蚂蚱般密集的三轮车群中，艰难地拐过方向，朝南大桥方向蹬去。

暮色发酵了似的，更加粘稠，催化了行人和车辆回家的心，车行道上，各种机动车往来穿梭，各种喇叭声此起彼伏。

刘平握着车把，眼睛费力的盯着前方车辆的屁股，随时调整电门，填补上不时空出来的道路，在同时，余光扫视着路两边，以防止随时有行人和电动车旁逸斜出。破旧的三轮车，像颠簸在汹涌的流中的小船，艰难行。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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