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的念怀

张项学

农历十月一是一个传统节日，因为就要立冬了，人们在这一天为失去的亲人烧点御寒的衣服，希望他们在那边安慰地度过寒冷的冬天。因此也叫寒衣节。

小时候不懂事，看到母亲早早就用白纸叠好，里面还包着棉絮，还好奇地问她，这是做什么的。那时候生活都穷，哪有人舍得去买五色纸。烧的纸钱还是用五分钱的硬币垫在木头上，用纸铺在上面，一个一个拓出来的。

晚上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母亲用草木灰撒了好几个圈，把事先做好的棉衣和纸钱放在里面烧了，嘴里还在念叨着，这是谁谁谁的，然后从罐子里盛出一勺汤，浇在里面。

寒衣节不是迷信，是民间的一个传统习俗，它体现了国人慎终追远的孝顺传统。民间将寒衣节与清明节、中元节并称为三大鬼节。寒衣节标志着严冬的到来，这时候家人就要做准备为所关心的逝去的人送御寒衣物。《诗经·豳风·七月》曾提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意思是说从九月开始天逐渐要冷了。人们该添置御寒的衣裳了，因此十月一又俗称授衣节。

烧寒衣也是一种精神寄托。快到冬天了，古代的人们要为远征的亲人寄送寒衣。北周庾信有诗“急节迎秋韵，新声入手调。寒衣须及早，将寄霍嫖姚”。诗仙李白也有诗，“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对健在人的关心引申到对逝去人的念怀，这也是情理之中。

老一代人对这是很重视的。记得有一年，当时住在二弟家的母亲打电话，说她梦见父亲告诉她没有帽子，有点冷，要我在十月一记得为父亲烧一顶帽子。事后，母亲说，你烧的帽子收到了，再也没有在梦里说过。我也感到安慰，只要老人心里高兴踏实，就是最好的。

那一年的寒衣节，或许是完成了母亲交给的任务，心里比较踏实，也有点欣慰。当时写了一首诗。

乙未寒衣节

张项学

细雨凉风至，阴阳两界寒。

衣绵传厚意，酒美酹心酸。

山暗云飘暮，枝黄叶落单。

梦牵流水度，入涧报平安。

转眼好几年过去了，今年的寒衣节，该给母亲送寒衣了。前几天，小妹就在家庭群里提醒了，还特别说道，辛苦四弟了，在家年年烧寒衣。远在千里之外的我就填一首词以表心意。

清平乐·甲辰寒衣节

张项学

风来何烈。欲诉冥阴节。老酒一杯壶下咽。几处烧衣明灭。

野郊寒露晶莹。追思弯月同生。唤得清溪暂住，流波捎去衷情。

2024/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