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研究｜大禹传说图像叙事与文本书写的多层互动（结语）

流传广泛、影响深远的大禹传说在汉代画像石中主要以“独立人物图像”“单一场景图像”“复合图像”三种形式存在，与文本记载形成多层面的互动关系。独立人物图像中的大禹重在外形特征的表现，其刻画与文本记载基本吻合，禹的形象往往被作为一种象征符号使用，在不同的画面中表达出不同的身份意义。单一场景图像叙事重在展示大禹传说的某一精彩瞬间，躬身治水、过门不入、化熊通山、启母化石等画面无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图像设计者利用画面张力和细节刻画让观者如观其事，相比文本记载更生动逼真、富有感染力。复合图像叙事通过具有时间或空间逻辑关系的图像组合描述传说情节、表达预设隐喻，其中多场景合并型往往是按照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将多个画面依次展开，形成一个叙事主题，图像叙事多与文本记载相合又更为细致生动。空间逻辑型图像则是通过空间构图和逻辑思维来表达图像的象征意蕴，文本叙事中未曾直接展现过的时代气息与文化内涵通过画像石的刻画传达了出来。这三种类型的图像叙事与文本文献形成了多层次的立体的互动关系：图像来源于文本，画像石中的大禹形象和大禹传说的主要情节都见于文本文献；图像又超越文本，图像叙事更直观、形象、生动，让传说更具画面感，让观者仿若身临其境，更为重要的是，汉画像石是汉代丧葬文化和民俗信仰的产物，因此汉画像图像叙事所表现出来的象征意蕴和文化内涵是文本叙事所不具有的；图像与文本还是互为补充、相辅相成的，图像可以进一步印证、细化以及补充文本，反之，文本又有助于更好地解读画面内容及其深层意义。

大禹形象在文本中被清晰表述，在画像石中被反复模画；大禹行事在文本中被大量记载，在画像石中被生动细化；大禹传说的象征意涵在文本中被提及，在画像石中被引申和演绎。从图像叙事与文本文献的互动关系理解汉画像石，并将之置于汉代的历史文化背景之中，不但能了解画像石展现的传说内涵，更可真切体会其中蕴含的民俗文化和内在意蕴。

作者：杨 栋，黑龙江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先秦两汉文学与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