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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高考,穆旦的诗入选全国高考语文作文题,引发激烈讨论。但您了解穆旦吗?
穆旦(1918 年 4 月 5 日—1977 年 2 月 26 日),原名查良铮,为金庸堂哥,曾用笔名梁真,生于天津,祖籍浙江省海宁市袁花镇,毕业于美国芝加哥大学,是中国现代主义诗人、翻译家,九叶诗派成员之一,被誉为“中国现代诗歌第一人”。
穆旦自幼聪明颖悟,6 岁时就在天津《大公报》上发表了习作《诗一首》。1932 年,他进入天津南开中学就读,期间在《南开高中学生》上发表诗文,并接受了“新诗”的熏陶。1935 年,穆旦考入清华大学外文系,在大学期间师从叶公超、吴宓等名师,打下了深厚的外国文学基础。他与同学合办《TimeUnit》(《时间》)英文周刊,并在朱光潜主持的《文学杂志》创刊号上发表译作《我们举手向您致意,我们的罗马尼亚》。全面抗日战争爆发后,穆旦随学校南迁长沙,后又徒步远行至昆明西南联合大学。在南迁途中,他加入了由闻一多、曾昭抡等师生组成的“湘黔滇旅行团”,这一经历让他得以近距离接触社会和底层人民,为他后来的诗歌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20 世纪 40 年代,穆旦开始在诗坛崭露头角,陆续出版了《探险队》《穆旦诗集(1939-1945)》《旗》三部诗集,将西欧现代主义和中国传统诗歌结合起来,诗风富于象征寓意和心灵思辨,成为“九叶诗派”的代表诗人。他的诗歌充满了对国家、民族命运的深切关注和对人性、人生的深入思考,如 1941 年 12 月创作的《赞美》一诗,展现了中国军民在抗日战争中表现出的伟大精神和力量,该诗还入选了人民教育出版社版本的语文教科书。同时,穆旦的翻译事业也逐渐起步,他与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自发组织了“沙龙式”的译诗会,尝试翻译外国诗歌。

1940 年,穆旦在西南联大外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然而,1942 年 2 月,他毅然投笔从戎,报名参加中国入缅远征军,在副总司令兼军长杜聿明率领的第五军司令部担任中校翻译官,随军进入缅甸战场。在缅甸战场上,穆旦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战争洗礼,他所在的部队在胡康河谷与日军展开了惨烈的激战,许多战友在他身边倒下。在一次战斗中,他所在的部队被日军包围,他带领着幸存的战友穿越原始森林,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生还。这段战争经历对他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但也为他日后的诗歌创作积累了丰富而深刻的生活体验,成为他诗歌创作中的一个重要主题和精神源泉。1942 年底,穆旦死里逃生回到昆明后,创作了著名的《森林之魅 — 祭胡康河谷上的白骨》,以独特的视角和深沉的情感,表达了对战争的反思和对战友的怀念。
从缅甸战场归来后,穆旦的生活一度颠沛流离,他当过公司职员,做过联合国下属机构的工作人员,还曾在东北办过报纸。1948 年,他赴美国芝加哥大学英国文学系学习,并获得硕士学位。在留学期间,他与好友巫宁坤等人组成了一个非常用功的俄文学习小组,为他后来翻译俄国诗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同时,他还积极参加学校的文学社团活动,继续从事诗歌创作和翻译工作。他的一些诗歌作品受到了西方文学界的关注和好评。

穆旦与夫人周与良
1953 年,穆旦回国后担任南开大学外文系副教授。然而,在当时的国内政治环境下,他却遭受了诸多不公正的待遇。尽管如此,穆旦依然坚持自己的文学追求,在教学工作之余,继续进行诗歌创作和翻译工作。他凭借着精湛的语言驾驭能力和深厚的文学功底,翻译了大量的外国诗歌作品,包括俄国普希金的《波尔塔瓦》《青铜骑士》《普希金抒情诗集》《欧根・奥涅金》等,英国雪莱的《云雀》《雪莱抒情诗选》,拜伦的《唐璜》《拜伦抒情诗选》等,以及《布莱克诗选》《济慈诗选》等。他的这些译作不仅在语言上忠于原著,而且在精神和风格上也传达出了原作的神韵,为中国的读者打开了了解西方诗歌的窗口,对促进中外文学交流和推动中国新诗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975年,穆旦恢复诗歌创作,一举创作了《智慧之歌》《停电之后》《冬》近30篇作品。但由于长年的劳累和精神压力,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每况愈下。1977 年 2 月 26 日,穆旦因心脏病突发在天津逝世,享年 59 岁。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他仍在坚持翻译工作,留下了大量珍贵的译稿。

“一个人到世界上来总要留下足迹”,这是穆旦经常对人对己说的话。穆旦的一生虽然短暂,却充满了传奇色彩和文学成就,他在中国现代诗歌史和翻译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被许多现代文学专家推为现代诗歌第一人。他的诗歌作品和翻译作品至今仍然被广大读者所喜爱和传颂,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
【相关链接】2025年高考语文作文入选的穆旦诗歌《赞美》全文:
赞美
走不尽的山峦的起伏,
河流和草原,
数不尽的密密的村庄,
鸡鸣和狗吠,
接连在原是荒凉的亚洲的土地上,
在野草的茫茫中呼啸着干燥的风,
在低压的暗云下唱着单调的东流的水,
在忧郁的森林里有无数埋藏的年代。
它们静静地和我拥抱:
说不尽的故事是说不尽的灾难,
是爱情,
是在天空飞翔的鹰群,
是干枯的眼睛期待着泉涌的热泪,
当不移的灰色的行列在遥远的天际爬行;
我有太多的话语,
太悠久的感情,
我要以荒凉的沙漠,
坎坷的小路,
骡子车,
我要以槽子船,
漫山的野花,
阴雨的天气,
我要以一切拥抱你,
我到处看见的人民呵,
在耻辱里生活的人民,
佝偻的人民,
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
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一个农夫,
他粗糙的身躯移动在田野中,
他是一个女人的孩子,
许多孩子的父亲,
而把希望和失望压在他身上,
而他永远无言地跟在犁后旋转,
翻起同样的泥土溶解过他祖先的,
是同样的受难的形象凝固在路旁。
在大路上多少次愉快的歌声流过去了,
多少次跟来的是临到他的忧患;
在大路上人们演说,
叫嚣,
欢快,
然而他没有,
他只放下了古代的锄头,
再一次相信名词,
溶进了大众的爱,
坚定地,
他看着自己溶进死亡里,
而他是不能够流泪的,
他没有流泪,
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在群山的包围里,
在蔚蓝的天空下,
在春天和秋天经过他家园的时候,
在幽深的谷里隐着最含蓄的悲哀:
一个老妇期待着孩子,
饥饿,
而又在饥饿里忍耐,
在路旁仍是那聚集着黑暗的茅屋,
一样的是不可知的恐惧,
大自然中那侵蚀着生活的泥土,
而他走去了从不回头诅咒。
为了他我要拥抱每一个人,
为了他我失去了拥抱的安慰,
因为他,
我们是不能给以幸福的,
痛哭吧,
让我们在他的身上痛哭吧,
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一样的是这悠久的年代的风,
无尽的呻吟和寒冷,
它歌唱在一片枯槁的树顶上,
它吹过了荒芜的沼泽,
芦苇和虫鸣,
一样的是这飞过的乌鸦的声音。
当我走过,
站在路上踟蹰,
仍在这广大的山河中等待,
等待着,
我们无言的痛苦是太多了,
然而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然而一个民族已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