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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生:放屁(微小说)
淯水悠悠
2024-11-14 10:06:20
 #创作挑战赛六期# 
  2024年11月12日,星期二,早上7点多,早餐时间,我在餐厅值班,负责维持学生就餐秩序。
  看着孩子们生龙活虎、狼吞虎咽,时而又嘻嘻哈哈,充满青春蓬勃张力的吃相,我真羡慕他们金色韶华的年轻态。
  逡巡在一排排餐桌间,目光如赏花般掠过一张张生动的脸……
  忽见一个男生一手执烙饼,一手捏着一个已吃了两口、露出菜馅的包子,他咀嚼着食物,腮帮子鼓囊着,正把包子馅挤出来,又伸手抖掉在泔水盆里。
  看到这一幕,我疑惑起来:咦?一般我们吃包子,都主要是为了吃里面有味的馅,外面的面皮有什么好吃的?
  我纳闷地驻足,附身问他:“学生,你吃包子,为什么不吃馅呢?”
  “……”他满嘴食物,嘟哝了一声,我也没听清楚。
  就又提高了声调询问:“你咋把包子馅扔掉呢?”
  “放屁。”他抬起头,有点忸怩地回答我。
  这回我听清楚了,但也随即陡生一股无名业火——竟敢当面说老师的话是放屁 !这个混账东西!老师又不是在批评你,怎能如此无礼?!
  “你咋说呀?!”我恼怒地呵斥他,他惶惑地瞪着我,停止了咀嚼,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放屁。”
  太嚣张了 !这熊学生 !我勃然大怒,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站起来 ! ”要在年轻时候,我早就动手了。现在学生们都主贵,骂不得,打不得,才惯到如此猖狂的地步。加之自己也近退休年龄,早就淡定了性格。
  就在我将要揪他到值班室处理时,他旁边一个正在喝粥的学生倏地推开碗,刷地站起来,忙不迭地冲我说道:
  “老师,他是说,吃萝卜放屁。”
  “什么?吃萝卜放屁?!什么逻辑?哪跟哪呀?!”
  “老师,这包子馅是萝卜,吃萝卜好放屁,在班上同学们都笑话。于是我们吃包子,如果是萝卜馅,都给它扔掉……他……他不太好说话……”这个学生怪胆大,又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我这才恍然大悟 !那个学生说的“放屁”原来是指这个 !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我的怒火瞬间熄燃。
  “噢——你咋不说清咧?坐下吃吧。”我有点儿尴尬,也庆幸自己没有太冲动,对学生造成大的伤害。就拍拍这个学生的肩膀,愧疚地说。
  然后忐忑而去,刚走几步,我又折过来,对那个扔菜馅的学生说:“老师做的不好,误解你了,向你道歉。”
  谁知他却不好意思起来,拿着包子的手摆了摆,红着脸说“不用不用”。周围几个同学都笑了起来,我这才安心地走了。
  回到办公室,我的心久久不静。说自己年长淡定,自以为是,其实还是有点儿冲动啊 !
  问“为什么倒掉菜馅”,答“放屁”,其实符合语言逻辑上的因果关系,只是他的回答省略了些成分。而理解成“老师的话是放屁”,则更牵强些。自己是老师,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学生本无意,老师却多心,还是误解,令人汗颜啊!
  我怔怔地坐在办公桌前,自嘲地摇摇头。
  忽又想起“吃萝卜放屁”这个说法,是真的吗?
  我点开手机百度。
  “是的,吃萝卜过多会导致放屁现象。这主要是因为萝卜中含有较多的膳食纤维,这些纤维进入肠道后,会被肠道内的细胞分解。在这个过程中,不仅产生了许多有益的小分子化合物,还产生大量气体,如二氧化碳和甲烷。这些气体的增加加上肠道蠕动的加速,最终导致放屁现象的增多。”
  科学如此。学生们的说法不无道理。自己无知呀 ! 我似乎是醍醐灌顶。
  午餐时间,我又发现若干个学生把包子馅倒掉,有男生,也有女生,他们似乎是共同约定……我微微一笑,释然了。
  唉!凡事不可主观臆断啊 !对学生亦不可以师自居,“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啊 !
  “放屁”词不甚雅,《放屁》文不甚佳,但何尝不是人生一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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