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写完了那首诗,
句号落在第十三行,
像一枚静止的雪。
干净,决绝,
仿佛一切都该到此为止。
可在句号之后,
你轻轻说了句:"还好吗?"
像是把回音
藏进了空气的褶皱里。
我以为我听错了,
于是把诗本合上,
走出屋外。
风吹过来,
带着你用过的比喻:
"云是一封迟到的信"
"光阴长出玫瑰的回音"
还有你那句——
"别让语言决定谁先告别。"
你从不大声说话,
连离开时
都小得像逗号。
而现在,
每个深夜无声的时刻,
我总听见你
在我未写出的诗里
继续呼吸。
我开始相信——
真正的你,
不是在句子里被我写下的那个,
而是那个
在句号之后,
仍然回头看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