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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秋,是火辣辣地来地,毫无一丝不自然。尽管许多树仍泛着绿,只吝啬地落几片叶;叶微卷,焕发着艺术味道在路边,不惹人注意如果不是小狗旺仔,用爪踏着它,险些轻轻迈过,错过季节的色彩;七月一晃,八月便占地先机。“秋老虎呢,在南湾也不凉快。”作家终于奈不住,走出家门,感慨不已。还是怕寂静,怕宅在家里让灵感随指尖掠过。叶的影冗长,渲染着秋起伏的节奏,让那些误为夏还存在的纳闷消散一些。七月的夏,八月的浅秋,重重叠叠,分不清,还是不愿分清?
数着日子,怕暖暖的夏溜走。可到了九月底,天色终于有了眉目,趁着阳光还没有被带走,我牵着旺仔来到师河边,看杨柳正依依惜别着夏的尾。旺仔时而欢悦飞奔,时而歇息停留。当路过赵婶的茶水树时,旺仔彻底累了,蹲在椅子下阴凉处,耍赖似的模样。
“歇会儿,来喝杯热茶吧。” 赵婶笑盈盈地招呼着。只一声,便亲切了我。茶端啊上来,我捧着它,静静地坐在师河岸边看柳枝条枝飘舞。喜欢它们随风互动的节奏,风或浅或浓,撩动着整个河岸。
细看茶杯,也有波澜,片片的茶叶低调那沉浮于杯中,唯独对我展现它隐藏的内涵。
品得正酣时,风加了把劲儿,惊动了藏在柳树里的秋蝉中,它发出低鸣,鸣声有些单,看来,大部分的蝉在逐步撤退。仰起头,发现不久前柳梢上那团棉絮般的云,飘散了,柳树上半部的叶,嫩绿中泛些淡淡的黄;下半部分的叶略染沧桑。一排柳,双重色彩,就像生活里的喜忧参半。
在城市里待久了,耳边时常有喧嚣声,如同有一层浮尘,蒙蔽了双眼。有 段时间,我竟分不清是非曲直,大概是层层的楼宇、鸣声不断的车辆混淆了视线。
赵婶替我续满了茶,笑笑又走开了。季节的错落,让我无法分辩那隆重的色彩,也无法言明秋为何还牵扯着夏的一角。风又起,落叶渐渐染了秋色。此时,几抹阳光充盈着美好,随风入了人间,惊艳了脚下每一处角落。这张桌、这杯茶、这杆笔陪着我丈量字里行间的距离。
“中秋节时,儿媳从浙江寄来的月饼,来尝尝。”赵婶端来小小的月饼,让我想起中秋那夜遇见的圆月和繁星。每一颗星星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轨迹,我像其中的一颗,或明亮、或晦暗,无惧殒落。变幻的星辰,让我明白,一轮月、一颗星都为了天空而亮。
我不懂岁月,岁月却懂我。此刻,只想静静地坐在河边看柳,风乏了似的,柳枝的幅度稍减。啜一口茶,品出秋夏轮番上阵的万般风情。一时间,满足于风里柳间,不想城里的喧嚣,不念凡尘的琐碎。岸边,留几尺路,任行人匆匆多米 而过,看着阳光里裹着浅浅的痕迹,读出一种浓浓的味道。我软软地让身体藏进椅子里。任那抹阳光萦绕于腕间,直到有些微烫,也不舍挪动半寸。
喜欢在河边,独释生活的禅意。一直以来,饱受“存在价值”的困扰。一方面,我无所求,只被身边的诗句美文所感动,亦留下或深或浅的文字,充实着生活;另一方面,又贪心地想获得更多的认可。
河风,从东至西,掀起波澜。一条路,笔直地祼露着季节的风尘。路边石阶间,绿的无处不在,让两个季节如影随形,于沉默中融入生活,揉进阳光,于是说醉就醉,仅仅是被自然迷惑,哪怕是片刻。
踱步于岸边的草丛,持一把扇惊艳了流年,它带着我熟识的青花瓷蕴味,随风飘到几十年前的秋季我与妈妈一起在河边洗衣服的情景。那天,刮着风,家里的自来水管坏了,爸爸外出未归,找不到人来修水管。而家里的脏衣服一大堆,有奶奶的、哥哥的、姐姐的、我的。大清早,妈妈有些无奈和匆忙,带着我来到河边那块石板边。她蹲在那里用棒槌锤着衣服,锤啊锤,汗珠密布在她的发间,顾不得擦拭,衣服太多了,得尽快洗出来。小小的我陪着妈妈,快到晌午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妈妈,我饿。”妈妈扫了一眼河边,只有凌乱的草和石路。偶尔有人的路过,也匆匆离开。没有茶水摊和卖小吃的商贩。妈妈,把洗好的外衣和内衣分开叠整齐,放入竹筐里,带着我往家里的方向奔:”坚持一会儿哈,到了街上给你吃的。”当时饿得乏力,蹒珊地跟着妈妈的身后,不清楚走了多久,快要坚持不住听时候,“又大又甜的梨。”有卖梨的商贩经过,妈妈掏出手帕包,拿出几角钱,只买了一只梨,我狼吞虎咽,有了力气。她望着我,擦擦头上的汗珠,牵着我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四十年的河边和四十年后的河边,不知不觉中改了风景,一排排的杨柳依依,渡过四季;河边的石栏杆,隔一尺有一个小石狮子,昭示着几十年的历史底蕴。河边的茶水摊,有瓜子、花生,如果妈妈再带着我在这里洗衣服,一定饿不着了。可是现在这里没有人洗衣服了,一种淡淡的回忆裹着茶香酝酿着思绪。 正忆间,鸟的啾鸣声穿插于枝叶间,把我拉回现实中,它不急不忙地呼朋唤友,不一会儿,几种不同的鸟声附和,打扰了这片草丛深沉的节奏,这个既不孤寂又不喧闹的绿的世界,多怡人。
又静坐下来,听风声徐徐过耳。一边感悟生活禅机,与书、自然相伴,任蝉声忽远忽近。看依依柳枝,倾情于静谧的河边。观天地共色 ,细数着石栏上石獅,它永远静静地,一个挨着一个,点缀着河岸,也象一个个谜,让你猜个够。
风再起,有些凉意,天渐晚,该回家了。一只小麻雀穿于树枝间,擦过我的肩膀跃上对面的电线杆上,在我的眼中,它孤单,但不落寞。扑扇的翅膀携着风;明白了,它的孤单是我的误会 ,那是自由独立。它给秋天报鸣,只是出于单纯地喜爱吧。
这个秋,由浅至浓,带着年轮的色彩,悄然地送走着夏,那么地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