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被拒的母亲节花束

作者：杨晓燕

一年一度的母亲节又到了。 

我想起了2022年的母亲节。那年的母亲节前夕，我想：每年母亲节都是给母亲买衣服，今年换一个新花样，给母亲一个惊喜，让她高兴高兴。 

我心里盘算着，怕母亲不同意，没有提前给她说。 

母亲节这天早上，我定了一束温馨浪漫的母亲节花束：有鲜艳的玫瑰，有红色的康乃馨，有香味清新的百合，还有一条闪烁着霓虹的彩带在花束中时隐时现。我报了地址，让店员上午9：30送到母亲手上。 

母亲一辈子没有收到过鲜花，我想像着她看到花束时惊喜的样子：她大约会惊奇地张大嘴巴吧，大约她看到这漂亮的花束会喜极而泣吧。 

我正美美地想着，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妈，我大约十点多到家，你在家等着，九点半的时候有人给你送礼品，你收着！” 

母亲立刻反问：“什么礼品？你又乱买东西？” 

面对母亲接二连三地追问，我说：“你别急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母亲急了：“你要是敢不说，我就敢不收，我现在就出去，过了九点半再回来。” 

“你别呀！”我着急了！ 

“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出去了！”母亲丝毫不让。 

我拗不过母亲，终于说了：“今天不是你节日嘛，我给你订了一束花，可好看了，你保准喜欢！我……” 

“整那能吃还是能喝？我不要，你敢紧退了！”我还没说完，母亲就急急地打断了我的话。 

“妈，没见过你这样的，现在都九点了，花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钱也付了，退不了，这是我的心意，你就收下呗！” 

“我不收，你敢紧退了，你要是非送，我就扔了！”母亲真的恼了。 

拗不过母亲，无奈之下，我给花店打电话，花束已经做好，店员拍了照发给我，看着漂亮的花束上插着‘祝亲爱的妈妈节日快乐’的卡片，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和遗憾。我说明了原因，退了这束花。 

我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母亲太不近人情太不可思议了，收到花束是多么美好的事啊，哪有女人不喜欢花呢？母亲为什么这么抵触？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束被拒的母亲节花束，好像长了刺，扎得我心里隐隐作痛。 

到了母亲那里，她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给我夹菜，我赌气不理她，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却只字不提。 

我憋屈的很，和闺蜜说起这事：“你说我妈这是怎么了？总是这不让买那也不让买，什么都不要！要是违了她的意，她就骂我，骂得我心里毛懆懆的！” 

闺蜜劝我：“她骂她的，你买你的！” 

我想想也是，只要是她真正需要的，骂就骂吧。 

日子流水一样过着。 

由于母亲上了年纪，身体愈发不好，整夜整夜失眠，熬得没有一点精神。母亲病重，躺在床上，她对我说：“妈老了，没有多少日子了，不想让你们在我身上乱花钱。你们的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怎么就不理解你妈呢？” 

妈说着，眼泪从眼窝溢出来，顺着脸颊流下，我给她擦着泪，我的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落在我给她擦泪的手上。 

我终于理解了母亲，那一刻，母亲的苦心与母爱的伟大，在我心里渗透得彻彻底底。

作者简介：杨晓燕，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巩义市作家协会会员。多篇作品在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著有作品集《生命是一树花开》，新媒体作品集《夜听集》。创办公众号巩义夜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