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海淀区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林悦攥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滑动,家长群里不断弹出新消息:“XX 老师的一对一还有名额,价格好商量”“私教上门授课,绝对保密”。她看着躺在床上早已熟睡的女儿,眼眶泛红,喃喃自语:“‘双减’都快一年了,怎么反而更累了?” 杜威曾说:“教育不是为未来生活做准备,教育即生活本身。” 可当 “双减” 政策落地,本应让教育回归本质的改革,却在现实中催生出更隐秘、更疯狂的补课现象,让无数像林悦这样的家长陷入绝望与迷茫。
“双减” 政策的初衷,是为学生减负、为教育正本清源,打破 “唯分数论” 的怪圈,让教育回归育人本质。陶行知先生倡导 “生活即教育”,希望孩子们能在广阔的生活实践中成长,而不是被锁在课桌前与习题相伴。然而,政策实施后,表面上学科类培训机构纷纷关停,学校作业量减少,但暗流却在悄然涌动。为了让孩子在升学竞争中脱颖而出,家长们的焦虑并未因政策而缓解,反而因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变得更加疯狂。林悦回忆,“双减” 前,孩子的补课班至少还能光明正大地选择,现在却要像 “做贼” 一样,四处打听靠谱的私教,担心被举报,更担心错过提升成绩的机会。
补课疯狂背后,是家长难以消解的教育焦虑。“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的观念,早已深深扎根在家长心中。海淀作为教育强区,竞争尤为激烈,家长们目睹身边的孩子个个 “身怀绝技”,成绩优异,便陷入集体焦虑。就像萨特所说:“他人即地狱。” 当看到其他孩子在偷偷补课、不断进步时,自己不行动就仿佛被判了 “出局”。林悦坦言,起初她也想顺应政策,让孩子轻松一些,可几次考试后,孩子成绩在班级排名下滑,老师的提醒、其他家长的暗示,都让她坐立不安。“别的孩子都在跑,你家孩子却在走,将来怎么办?” 这样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响,最终,她不得不加入疯狂补课的行列。
隐秘的补课产业链在 “双减” 后迅速滋生。一些教培机构改头换面,以 “家政服务”“住家教师” 等名义提供补课服务;还有老师私下组织 “一对一” 辅导,收费高昂却供不应求。林悦为了给孩子找一个靠谱的数学老师,托了好几层关系,最终以每小时 1500 元的价格,聘请了一位名校退休教师每周上门授课。即便如此,每次补课她都提心吊胆,生怕被邻居举报。这种地下补课不仅加重了家庭经济负担,更让教育资源的分配变得愈发不公。富有的家庭能够支付高额补课费用,为孩子争取优势,而普通家庭则只能望洋兴叹,进一步加剧了教育的不平等。
“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雅斯贝尔斯的这句名言,在疯狂补课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当教育沦为家长焦虑的出口、培训机构牟利的工具,孩子们失去的不仅是玩耍的时间、童年的快乐,更是独立思考的能力、对学习的热爱。林悦发现,自从开始偷偷补课,孩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每天除了学校的课程,还要应付私教的作业,常常疲惫不堪。更让她担忧的是,孩子对学习产生了抵触情绪,曾经热爱阅读的她,现在连课外书都不愿翻开。
要改变这种现状,需要多方共同努力。政府应加强对地下补课的监管力度,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斩断非法补课的利益链条;学校要提高教学质量,充分利用课后服务时间,满足学生的学习需求,让家长放心;社会也应营造多元的教育氛围,摒弃 “唯分数论”,引导家长树立正确的教育观念。正如教育家蒙台梭利所说:“儿童是成人之父。” 尊重孩子的成长规律,给予他们自由发展的空间,才能让教育回归本质。
“双减” 政策的实施,本应是教育改革的重要一步,却在现实中遭遇重重困境。林悦的绝望自白,道出了无数家长的心声。我们期待,在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下,教育能够真正摆脱疯狂补课的阴影,让孩子们在轻松、快乐的环境中成长,让教育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回归其育人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