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得很慢,
像在回味一封信的结尾。
酒一口口下去,
不是为了解渴,
是为了让回忆,不再那么吵。
有人边喝边看窗外,
其实窗外什么也没有,
但他们仿佛能看见
二十年前的一盏灯、
一条回不去的街。
有人喝到一半,
笑了,说"真甜",
然后安静了很久。
不是酒不够浓,
是那一口,把思念搅开了。
喝张裕的人,
多半不谈风月,
只谈柴米、旧人、
和一些别人听来无趣,
自己却想了一辈子的事。
他们举杯时,
不是敬谁,
而是在心里
轻轻抱了一下那个
还没放下的人。
喝完,谁也没醉。
只是坐了一会儿,
像在等一场
从来没来过的春天。
你问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不会说,
只会抬头,
望一眼酒杯里微微晃动的光,
像是望进了一生的隐情。
2|酒过三巡时
酒过三巡,灯影已经开始温柔,
筷子歪着靠在碟边,
有人在讲旧事,
有人只是静静听。
话不再热烈,
笑也开始低了,
每个人的目光都略过了桌面,
好像都在找一个
早就坐不下的名字。
你举杯,不再敬谁,
只是在和这一刻
达成一个体面又安静的和解。
谁的心事最重,
谁的杯最空,
谁说"算了吧"时眼里有光,
谁说"干了"其实是想忘。
三巡之后,
酒不再是主角,
它只是一个
让人不至于太清醒的借口。
而你也终于明白,
有些局,
不是为了热闹,
是为了——
给彼此一个不说再见的方式,
像今夜,像酒味未散的这场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