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吐温在《汤姆·索亚历险记》里写过:“童年是一场永不落幕的冒险,哪怕沾满泥巴,也闪着光。”读罢第一章“淘气的汤姆”,我仿佛在文字里找到了两面镜子——一面映着汤姆在姨妈矛盾的疼爱中活出的机灵劲儿,另一面则照见了自己跌跌撞撞却热气腾腾的童年。
汤姆的处境让人心疼又忍俊不禁。没了妈妈的他跟着姨妈生活,当姨妈举起鞭子又悄悄放下时,那种“慈悲与恨铁不成钢”的纠结,像极了我奶奶总在我爬树剐破裤子后,一边骂“野丫头”一边往我兜里塞个馒头的样子。记得上幼儿园时,我为了捡落在屋顶的风筝,踩着柴火垛爬上墙,结果摔下来蹭破了膝盖。奶奶冲过来时脸都白了,嘴上喊着“咋内皮实”,手却轻轻给我膝盖上抹着口水(据说口水有消炎作用)。后来我才懂,大人的“狠话”里,藏着比屋檐还大的担心。
汤姆最让我佩服的,是他那股“不等着挨打”的机灵。当他用小聪明躲过姨妈的责备时,我突然想起自己学前班尿湿棉裤的事。那天零下几度,我冻得直哆嗦却不敢告诉老师,直到裤子湿漉漉地贴在腿上,才被发现赶回家。现在想来,那时的我若有汤姆一半的果敢,或许就不会在雪地里走半小时才到家。但也正是这些“傻事”,让我后来成了班里第一个敢举手问老师“为什么”的孩子——就像汤姆敢跟大男孩对峙那样,童年的勇气从来不分大小,敢迈出第一步就是成长。
书中那场汤姆与大男孩的冲突,看得我手心冒汗。两个孩子从“嘴狠”到动手,最终汤姆靠一股“不怕事”的劲头赢了。这让我想起小学当班长时,曾带着几个同学去给老师收麦子。正午的太阳晒得麦穗发烫,有个男生嫌累想偷跑,我叉着腰挡在他面前:“刘老师昨天还夸咱们班最能干呢!”现在想起来有点好笑,但当时那股“捍卫自己认定的事”的倔劲,不就和汤姆一样吗?就像作家林海音说的:“童年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我们在跌撞里学会了挺直脊梁。”
合上书页时,我突然明白:汤姆的童年没有妈妈,我的童年爬满树杈,但我们都在大人的矛盾疼爱里,在自己的“野路子”里,找到了生存智慧。就像我至今记得刘老师夸我“字像刻的一样”,那份夸奖让我把“优秀”刻进了心里;汤姆用机灵让姨妈又气又笑,也用勇敢为自己赢来了尊重。童年从来不分国界,无论是密西西比河畔的顽童,还是胡同里爬树的丫头,那些带着泥土味的勇气、被包容的调皮,还有在跌撞中长出的自信,都是岁月给我们最珍贵的礼物。
如今再看汤姆,他不只是书里的人物,更像一面镜子,让我看见所有孩子都该有的样子:不必完美,但要敢闯;不必乖巧,但要懂得捍卫自己。就像那句老话说的:“童年不是等待暴风雨过去,而是在雨中学会奔跑。”愿我们都能记住这份骨子里的热气,哪怕长成大人,心里也永远住着那个敢跟世界“较劲”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