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提起苏轼之时,我时常会拿李白和苏轼作比较,李白如灼灼烈酒,潇洒狂放;苏轼如茶,恬淡温良。而李白和苏轼又何尝不是在尘世中争渡的我呢?少年人,一身狂傲,欲与天公试比高,恰如李白一样,天上谪仙之人,羽化而登仙;但有时却又偏偏希望与东坡一般过遗世独立的生活,或隐于山林,与世无争,或为官一方,福泽百姓;
李白失意之时,他会留下“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以此寄托自己的伟岸抱负。然苏轼则会写出“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大概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理想与态度,李白终生的理想抱负是布衣如相,为帝王之师;要为官便要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官。而要隐世便做一个遗世独立,飘飘欲仙的隐士,在被赐金放还之后宁可隐居也不愿出世,“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这大概展现了李白一种超然物外之感。而苏轼的人生理想大抵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并无多大的权力之欲,只想为百姓做实事,“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哪怕在弥留之际,仍将自己的罢黜与流放看做“功业”,东坡的爱民之心由此也可见一斑。与李白不同的是,苏轼并无甚厌世之感,他在失意之时不会想要去隐居避世,反倒会努力在生活中寻找乐趣,就比如在流放黄州之时,他仍能用当时无人问津的猪肉做出东坡肉;而在流放岭南之际,仍能留下“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恶劣,无论仕途如何失意,在他眼中似乎都无甚紧要。“真正的勇士,是在看清生活的本质后仍能热爱生活的人”,东坡叔大概就是这样一种人,虽说苏轼的一生不是在流放就是在被流放的路上,但在苦难中仍能找到人生之乐,不消极避世,不趋炎附势,也算是一种吾等俗人难以企及的人生境界。
都说年少时喜欢李白,中年时喜欢苏轼。其实我也能理解其中之意,少年人,胸有大志,有心怀宇宙之意,吞吐日月之志,与李白“布衣入相,为帝王之师”之雄心壮志不谋而合。而失意之时过一种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之隐居避世生活似乎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而人到中年,经历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之后,似乎就会看淡名利,自然会生出一种如东坡般的恬淡之感。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想来人生于世,不过也就短短百年尔尔,仰观宇宙而自视,也不过就如水中之蜉蝣,沧海之一粟。虽说百年过后也不过就是一捧黄土,但终有一些人会以自己超凡的学识,独特的人格魅力流芳于世,亘古不灭。而李白与苏轼就是这样的伟人,从古今先贤之中汲取智慧与人生之哲理,也正是我如今追忆古今哲人的意义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