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提前封存了鸟鸣,
落叶掩埋了尚未开口的比喻。
整个世界缓慢地褪去声音,
像一张纸,被反复折叠,
终于只剩一个角落可以呼吸。
词语开始冬眠,
它们不再争吵,不再生长,
形容词缩成一团,
靠在句号旁边取暖。
诗人合上日记本,
梦中的字母打着呵欠,
他不再寻找押韵,
只是在炉火前看雪,
像在等待一个从未到来的问题。
街上的招牌沉默如铁,
广告语躲进玻璃橱窗,
连爱这个字,都穿上厚厚的
拼写错误的外套。
而我,在这深夜写诗,
像是在冰河下凿一口井,
每一个字落下去,
都发出一声闷响,
却再也听不见回应。
也许沉默才是冬天的母语,
每一次闭口,
都是词语在积蓄体温,
准备来年——
重新开口时的那场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