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堂

从被全网称赞人美心善到被网暴、质疑有剧本，不到一周的时间，劳斯莱斯女车主朱女士经历了评论的两极反转。

11月10日晚，朱女士发视频哽咽否认自己策划摆拍博流量。她说事故发生时，孩子就在车上，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会拿自己小孩的生命来开玩笑，她愿意为她说的话承担一切法律责任。她的丈夫蔡先生也无奈地告诉媒体，现在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只能等待权威部门公布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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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女士的亲情牌并没有得到网友的认同。不止是她，另一当事人货车司机，因为穿的T恤、家里疑似有别墅和豪车，也没少被骂。他说现在一天能接几十个网暴电话，不敢出门，工作也大受影响。原本网友就质疑他俩是一伙儿的，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两次直播，这下更给了网友骂人的口实。

面对千个万个网络福尔摩斯，朱女士和货车司机如今是百口莫辩。这场闹剧如何收场，真不好说。相关部门虽然正在调查，但他们最多公布一些事故现场的情况，朱女士和货车司机是否合伙策划，官方能查得清吗？这就跟前两天爆火的“瑞士卷”一样，当地社区上门调查是否是摆拍，但只要双方当事人都说没有剧本，外人还能怎么着？

更何况，网友现在抛出来的证据也大都站不住脚，基本都是围绕着双方想红想带货的动机论，一些人认为货车司机是朱女士的熟人，证据是朱女士参加某个开业典礼时的合照，说司机长得像合照里的一个人。这就有点指鹿为马了。

这让人想起最近爆火的综艺节目《再见爱人》里的一个情节。杨子和黄圣依在节目里各自描述对方的外貌特征，然后让画师画像。节目播出后，眼尖的观众发现黄圣依的画像上，眼角有一颗本人脸上不存在的痣。网上有人说，杨子描述的不是黄圣依，而是他旗下的另一位女艺人，据此猜测两人有婚外情。画师出来辟谣，杨子没描述过痣，自己也没画过，观众看到的黄圣依画像上的“痣”，其实只是流淌下来的颜料。

网友捕风捉影的本事，常常让真相离题万里。整件事看下来，更像是一个粉丝“造神又毁神”的经典案例。在大马路上策划一个交通事故来走红，然后涨粉、直播带货，再想当网红的人，恐怕也得掂量掂量其中的风险。广州的马路又不是朱女士家的院子，在人来人往的路上策划一起交通事故，她怎么就能排除那些不确定性，万无一失地保证自己和一家人的安全呢？

从现有证据看，这件事最符合逻辑的解读可能是，女车主一开始就知道维修费没那么贵，说了一句大方话，保险之外的钱不让司机赔，乐得卖货车司机一个人情，没想到被网友捧上道德高地，她也顺势着配合着网友演了个好心富婆故事，几天之内涨粉百万。

这中间有一个情节，11月7号，女车主把货车司机约到自己公司，免了货车司机所有赔偿，货车司机不用走自己的保险，修车的费用由她全权负责——这里就有明显的表演成分。

结果被扒出来了他们家的车是翻修车，根本就不用几百万的维修费用，感到被欺骗了感情的网友，很快就翻脸不认人，各种阴谋论纷至沓来。原本被夸得上头的女车主，瞬间就被骂得找不到北。

后来车主丈夫承认，“不要赔偿确实有流量因素”；货车司机直播两场，挣了两三百块钱，被网友一顿狂骂后，他感叹流量带偏人性——这似乎给此事做了一个注脚，成也流量，败也流量，一切都是流量的错。

不管是不是剧本摆拍，这出闹剧，都让人看到了流量造神的能力和毁神的破坏力。那些前一天还在夸赞女车主人美心善的粉丝，今天疯狂地骂她摆拍炒作，如果事情再有反转，说不定他们又反过来控诉网络暴力。《乌合之众》里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群体只会做两件事——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

不过我也能理解网友的心情，凡事先往坏处想，真相揭露时就不会那么难受。江西鼠头鸭脖事件，我起初相信鼠头是个误会，毕竟市监部门在镜头面前信誓旦旦说不是鼠头，谁会觉得官方会给食堂一个大排档背书？姜萍被质疑造假时，我也曾相信天才少女的故事是真的——两次都被啪啪打脸之后，劳斯莱斯女车主的故事会有一个什么结局，还是让子弹飞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