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北安陆期间,李白始终未能寻觅到理想的发展契机,其生活状况也着实难以称之惬意。而且,彼时许夫人已然离世,这使得李白的生活更添几分孤苦与落寞。
唐开元二十四年,李白在初次踏入长安谋求仕途却遭受挫折之后,便携带着平阳、伯禽这一双儿女,毅然从湖北安陆出发,举家移居至东鲁瑕丘,也就是如今的兖州。
然而,初来乍到的李白,其狂傲不羁的性情在这东鲁之地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东鲁之人向来颇为心齐,或许是看不惯李白那与众不同的做派,又或许是对这位外来者心存几分芥蒂,总之,在一些场合下,他们对李白颇多刁难,让初来此地的李白着实感受到了被排挤的滋味。
于是乎,李白愤而写下了那首《嘲鲁儒》,也正因这首诗,自此算是在无意之中得罪了山东东鲁一带的众人。
《嘲鲁儒》
唐 李白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
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
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
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开篇就点出鲁地的老儒生们整天谈论儒家的五经,一直到头发都白了,还只是在经书的章句解释上耗费精力,至死都局限于此。
“死” 字用得极为精妙且尖锐,突出了他们的迂腐和不知变通,只知在故纸堆里打转,却不能将学问活学活用。
“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进一步强调这些儒生的弊端,当向他们询问经世济民的策略时,他们就茫然不知所措,仿佛坠入了烟雾之中,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
这鲜明地对比出他们在理论研读和实际应用上的巨大差距,凸显其不谙世事、不懂治国安邦之道。
“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这几句细致地描绘了这些鲁儒的外在形象和走路姿态。
他们穿着远游的鞋子,头戴方山巾,一副传统儒生的打扮。走起路来缓缓悠悠地沿着直道前行,还没走几步就扬起了尘土。
这种描写不仅仅是刻画其外貌形象,更是通过外在的古板、做作来暗示他们内在思想的僵化和守旧,仿佛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这里以秦朝丞相府的用人标准为例,说秦朝丞相府并不看重那些穿着宽袍大袖衣服(指代儒生)的人。
意思是在历史上,真正有作为的政权在用人时,是不会单纯看重这种只知读书不懂实干的儒生的,进一步批判了鲁儒们不切实际却又自视甚高的状态。
“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叔孙通是汉初的儒生,他能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礼仪制度,为汉朝的稳定和发展做出了贡献。
李白说眼前的这些鲁儒并非叔孙通那样能学以致用、顺应时代需求的人,和自己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这里既表明了李白对叔孙通这类能将学问用于实际的儒生的赞赏,也再次强调了与鲁儒们的格格不入。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最后两句是李白对这些鲁儒的劝诫,说他们连当下的时事都不了解,还不如回到汶水之滨去种地算了。
表达了李白认为他们在社会上毫无实际用处,不如回归田园,不要在这里不懂装懂、误人误事的想法。
《嘲鲁儒》这首诗,以其极为辛辣的笔触,可谓是将那些腐儒们的种种丑态刻画得入木三分、淋漓尽致。诗中所描绘的腐儒们,行动起来显得那般迂阔不堪,一举一动都仿佛在刻意装腔作势,徒有满腹经纶,却只会一味地死读那些经书,对于治国安邦的良策方略却是全然不懂,其形象之丑恶,着实令人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