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酒令（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母亲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那就喝茶吧。"

　　生日宴会在一种压抑的沉默中进行。桌上摆满了母亲精心准备的菜肴，但少了酒的助兴，大家只是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偶尔说几句客套话。喜羊羊看到母亲的眼睛不时瞟向橱柜——那里原本放着喜羊羊父亲留下的陈年佳酿。

"记得你爸三十大寿时，"母亲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怀念，"全村人都来了，喝了整整三大桶米酒，那场面多热闹啊。你爸喝醉了，站在桌子上唱山歌……"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现在连自己家里喝口酒都不行了。"记得你爸三十大寿时，"母亲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怀念，"全村人都来了，喝了整整三大桶米酒，那场面多热闹啊。你爸喝醉了，站在桌子上唱山歌……"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现在连自己家里喝口酒都不行了。"

　　周四，美羊羊侄子的结婚典礼更是尴尬至之极。美羊羊的侄子娶媳妇，原本应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却因为禁酒令变得束手束脚，气氛异常沉闷。宴会厅里，宾客们小声交谈，不时有人警惕地看向门口，生怕执法队突然出现。

"这哪像结婚啊，跟开追悼会似的。"美羊羊的姐姐抱怨道，她和喜羊羊特意从外地赶回来参加侄子的婚礼，没想到遇到这种局面。

　　喜羊羊注意到，尽管明面上没有酒，但不少宾客的包里都鼓鼓囊囊的。果然，当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有人忍不住开始偷偷传递酒瓶。起初只是小范围的低调分享，但随着情绪高涨，声音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放肆。

"干杯！祝一对新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声欢呼刚出口，宴会厅的门就被猛地推开。沸羊羊带着执法队冲了进来，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有人慌忙藏酒瓶，有人假装喝茶，新郎的父亲因为太过紧张，竟失手打翻了一瓶白酒，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整个大厅。

"全部不许动！"沸羊羊怒吼，"根据禁酒令，你们涉嫌集体违法！婚礼立即终止，所有人登记身份信息，然后到村部集合！"

　　新娘当场哭了起来，新郎则愤怒地拍桌而起："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你们凭什么……"

　　最终，婚礼被迫中断，新人家庭颜面尽失。回家的路上，美羊羊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快到家时，她才突然停下脚步。

"喜羊羊，我觉得不对劲啊。"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禁酒是为了防止灰太狼那样的酒鬼闹事，不是为了把所有人都变成清教徒。我们在自己家里喝一杯红酒怎么了？母亲的生日宴会喝点酒怎么了？婚礼上举杯庆祝又怎么了？"

　　喜羊羊看着妻子泛红的眼圈，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的压抑不仅影响了他俩，整个羊村都笼罩在一种不正常的氛围中。人们开始互相猜疑、举报，连最基本的家庭聚会都变得战战兢兢。

"你说得对。"喜羊羊握住美羊羊的手，"作为羊村大学教授，我们有责任思考这些规定的合理性。禁酒是手段，不是目的。如果手段已经偏离了目的，甚至造成了更大的问题，那么就该重新审视了。"

　　当晚，喜羊羊熬夜起草了一份《关于修改禁酒令的提议》。他提出应该区分公共场合和私人空间，区分适量饮酒和酗酒闹事，而不是一刀切地禁止所有饮酒行为。美羊羊则联系了其他受到影响的村民，准备联名向村长请愿。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喜羊羊停下笔，望向窗外的羊村夜景。他想起父亲常说的一句话："规则是为了让人们生活得更好，而不是让人们为规则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