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 陈
申甲由
有人把长大了的茵陈叫黄蒿或者青蒿。其实那东西一身碧绿,绿的幽幽?绿的油油!好在它不计较。说黄可,说青可,说绿可,说臭亦可,宛若八卦楼里的温汤圣水,不随世俗变寒温。不以人言黄而黄,言绿而绿,或香或臭自己生成的骨头长就的肉,与浅薄之辈势利小人何干?故之不因喋喋不休的评头品足自惭形秽,以顽强之势风靡向山崖水沟,蓠蓠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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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终于说了句人话,雷想。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五叔这话,预兆什么呢?
雷和五婶一起把五叔送出村外,五叔跟上王铁嘴,下贵州了。回来的路上,雷喃喃自语:“五叔走了。”掐指算来,五婶嫁给五叔不足三个月光景。
“走了好。”五婶说。
雷心怀鬼胎,问:“婶,叔走了,往后你要想他咋弄?”
五婶咬牙切齿,说:“死外头也想不了他。”
那为啥还来送他?
五婶长叹一声:“你娃子家不懂得。好赖他还是俺男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女人家,命贱。”
雷心头滚过一丝悲哀,看来五婶并没有泼出来,仍然饱受五叔影子的压迫。到啥时候才能真正解放自己呢,茵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