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五点半,青岛栈桥边卖烤鱿鱼的大爷突然扯着嗓子喊:"丫头快看天!再磨蹭就亏大发了!"正在数钢镚准备买水的姑娘一抬头,好家伙,整个西边的云彩跟被泼了辣椒油似的,红得发亮。她手一抖,硬币哗啦啦全掉排水沟里了。
海边钓鱼的老张头叼着烟直乐:"急啥?这晚霞跟俺老伴儿似的,越老越有味道。"确实,那天的晚霞像是被谁打翻了调色盘,从橙红到紫红再到粉蓝,层层叠叠铺满半边天。气象站的王技术员后来解释,这叫"瑞利散射",说人话就是太阳光被空气里的灰尘和水汽给"筛"了一遍,跟过筛子似的,把蓝光紫光都筛没了,就剩下红光橙光可劲儿造。

往西走三百米的咖啡馆里,两个大学生正为毕业论文发愁。穿格子衬衫的男生突然指着窗外:"快看!这云彩像不像你上次煮糊的奶茶?"他同伴翻了个白眼:"拉倒吧,这分明是导师批改我论文时气的脸色。"这话把吧台后的老板娘逗得直不起腰,手里的抹布差点掉进咖啡机。
太行山脚下的农家乐最近搞了个新项目——星空露营。老板娘给每个客人发军大衣时都要念叨:"夜里看星星可比看手机强,费电还费眼。"城里来的摄影师小陈不信邪,结果半夜两点裹着军大衣冲进院子,相机三脚架都来不及支,直接跪在草垛上就开始拍。银河亮得跟LED灯带似的,北斗七星像是谁随手撒了一把碎钻。
守夜的刘老汉蹲在门槛上抽旱烟:"俺们这儿能看到六千多颗星星,你们城里能瞅见二十颗不?"小陈数了数记忆里北京的夜空,撑死能看见北极星和飞机指示灯。天文台的李研究员说,这叫"光污染",就跟往清水里倒墨水似的,倒得越多越看不清底。

黄山上的挑山工老周有个绝活——能根据云层厚度预测日出时间。那天凌晨四点,他领着十几个游客往光明顶爬,边走边唠:"今儿的云海保准厚实,跟俺媳妇蒸的馒头似的。"爬到半山腰,果然见着云浪在脚下翻腾。东北来的游客老李脚下一滑,登山杖直接掉云海里了。他也不急,乐呵呵地说:"等太阳出来,让云海给咱捞上来!"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人群就开始骚动。有个穿汉服的小姑娘突然惊呼:"快看!云在发光!"只见远处的云海像是被谁点着了,金灿灿的火光顺着云浪一路烧过来。地质局的张工程师解释,这是阳光穿过水滴产生的衍射现象,通俗点说就是老天爷在玩万花筒。
青岛海边那姑娘后来把晚霞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每次开会走神,主管都能看见她对着锁屏傻笑。太行山的小陈把那组星空照片投稿参赛,评委问他后期调色参数,他挠着头说:"真没P,原片就跟液晶屏广告似的。"黄山上的老李更绝,把登山杖掉云海的事儿编成了段子,每次饭局都要讲一遍,结尾永远是那句:"你们说,那根杖现在飘到哪个省了?"

海边卖风筝的大叔最近生意特别好,他总跟顾客说:"放风筝就得抬头看天,老低头玩手机,脖子都要变乌龟了。"气象台的小王在科普直播里开玩笑:"其实我们预报员最怕晴天,一晴准有人问'今天晚霞好看不',我们又不是神仙,哪算得准太阳怎么调色啊。"民宿老板娘现在见人就推荐军大衣:"别看丑,晚上看星星可比羽绒服管用,就跟棉被似的暖和。"
天文爱好者老赵在社区讲座上展示了一张对比图:左边是哈勃望远镜拍的星空,右边是手机夜景模式拍的星空。底下大爷大妈议论纷纷:"这不都一样嘛!"老赵扶了扶眼镜:"差远啦!一个是高清纪录片,一个是打了马赛克的偷拍。"这话把全场逗得前仰后合。
青岛那姑娘最近养成了新习惯,每天下班都要在海边溜达一会儿。她说不是等晚霞,是等那个卖烤鱿鱼的大爷吆喝。太行山下的农家乐开始提供星座讲解服务,老板娘特意买了激光笔,结果总被客人当成逗猫棒。黄山脚下的超市进了批新货——带云海预报功能的电子表,老周试戴后直摇头:"还没俺的老寒腿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