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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懂鲁迅的《秋夜》,就读懂了什么是深彻的孤独
唐风宋月
2024-11-18 10:02:58

什么叫作“孤独”?

抑郁症算不算,社交恐惧症呢算不算,一个人不想出门只想窝在家里吃草,又算不算?

心里没有爱的人,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作“孤独”。

当尼采冲出家门,在大街上为一匹跛腿的老马痛哭流涕,当艾青写下“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时,他们毫无疑问都背负着深彻的孤独。

唯有怀抱最深沉的热爱,方能体会最刺心的痛苦。苏东坡《赤壁怀古》里,起手“大江东去”,再而“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是何等的豪情,又是何等的热爱,然而至结尾处笔锋陡转,“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那洒向江月的是豪情么?那分明是悲凉,是热泪,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珍视宝爱半生的信念被无情摧毁后,一抔哀伤至绝的血泪。

你可以说他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天真”,但唯有真情,方能豪迈,唯有热血,才觉悲凉,这一抔血泪,经风经雨千年而来,在这中华的天空之下,黄州的赤壁之上,烙印出了深深的两个字,“孤独”。

02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中学课本上第一次看到《秋夜》这篇文章,就被这样的行文,表达方式给搞迷糊了,这是啥意思?我问过很多人,他们给出的答案只能让我更加的云里雾里。

直到多年以后,总是月中就花完月薪的我,又一次习惯性地拍着衣兜,一只是空的,另一只也是空的……突然间,我悟了,秒懂。原来如此,那叫作“失望,还是失望”,那是种冰冷的心境,只有曾满怀期待的人才会明白。

枣树,在旧时代的北方,是最没有观赏价值和存在感的一种树,在现实中,在画作里,常作为破败不堪与残垣断壁的衬托,就这么默默地自生自长,自熟自落,偶然结了几个瘦骨伶仃的枣儿,还总要被大人小孩拿着长竹竿一个劲地敲打。

既失望,且冰冷,既孤独,且无聊,为什么会这样?读懂鲁迅,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首先你得读懂黑暗。

03

作为鲁迅散文集《野草》首篇的《秋夜》,写成于1924年,此时相距《狂人日记》一鸣惊人,已有6年,相距“五四运动”风起云涌,已有5年。

当初共聚《新青年》大旗之下的“同仁志士”,早已因各种原因星散寥落四方,从最初的挺拔,坚韧,相互扶持,到后来由于理念的不同分道扬镳,以至互相攻击的程度,全程亲历的鲁迅,要说内心毫无波动,又怎么可能。

而这其间,经历了无数的军阀混战,“城头变幻大王旗”,对于希求进步的青年,学生,工人,打压之残酷激烈,更是日甚一日,直到1923年的“二七惨案”。

时局之发展,个人之亲历,自“五四”以来,每况愈下,耳闻目睹,尽是“灰土”,见不到一丝希望,在那“奇怪而高的天空之下”,仍然坚持站立的,也只剩了两棵“无聊”的枣树。

04

中国该向何处去?在1924年的这个夜晚,鲁迅看不到出路,他守着自己这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感受到的只有无边的寒意。

还会有希望吗,还会有出路吗,他不得不问自己,绝望与迷茫简直占满了他的心,他又偷偷地“将眼泪抹在小粉红花最末的花瓣上”。“不然呢,那不如就毁灭吧,一了百了”,偶尔的甚至会有这般恶毒的念头,让他在半夜里,“吃吃地笑了起来”。恶毒吗,可是这世界,从来不都是这样对待他的吗?

可是,不行啊,行吗?那些玻璃上,灯罩上茫然乱撞的“小飞虫”们,向着心中的光明,飞蛾扑火,前赴后继,以生命为画笔,画出了“一枝猩红的栀子花”,便为了他们,也不能啊。

于是,那叶子落尽的枣树一边护定伤处,一边仍要“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直刺着天空中圆满的月亮”,他要告诉“小的粉红的花”,“秋虽然来,冬虽然来,而随后便是春”。这“小的粉红的花”是你,是我,便是你我。

孤独,痛苦,绝望,希望,坚持种种情绪繁杂纠葛,肆意流淌,情感充沛到几乎爆炸,如果说苏轼的《赤壁怀古》里剧烈的情感波折,更多的是感念自身,那么鲁迅先生这篇《秋夜》则无疑是悲悯家国。

如此具象而丰富的情感,大概超出绝大多数人对鲁迅先生的认知,可是,不如此我们何以真正理解先生的“挺拔”,又何以理解先生之热爱,与孤独。

这世上从没有一帆风顺的事,如果有,那是你还没见到代价,要抚平失望,理解绝望,学会与他们和平共存,先生说过,“绝望之为虚妄,与希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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