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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代版“中国之味经济共同体”
作者:舒升
说中华豫菜,不能不提及隋代。据1969年在洛阳出土了一座隋朝粮仓——含嘉仓遗址,面积达45万多平方米,内探出259个粮窖。其中还有一个粮窖还留有已经炭化的谷子50万斤。由此可见的隋朝的富裕与强盛。当时的洛阳,不仅是全国政治经济中心,也是国际上的大都会。国都长安有都会、利人两市;洛阳就有丰都、大同和通远三市。通远市临通济渠,周围六里,二十门分路入市,商旅云集,停泊在渠内的舟船,数以万计;丰都市周围八里,通十二门,其中有一百二十行,三千余肆。“重楼延阁相互临映,招致商旅,珍奇山积”。像这样规模宏大、商业繁华的都市,在当时的世界上是罕见的。
隋代不过三帝三十八年,杨坚、杨广父子以空前的速度和力量统一了南北,用六年时间修建了大运河。运河以洛阳为中心,北至涿郡,南到余杭,全长2700多公里,分为永济渠、通济渠、山阳渎(邗沟)、江南河四段。连接黄河,长江、海河、淮河、钱塘江五大水系,成为南北交通大动脉,也把洛阳、涿郡(北京)、汴州(开封)、宋州(商丘)、楚州(淮安)、江都(扬州)、吴郡(苏州)、余杭(杭州)等通都大邑联缀一河,不能不说是促进了我国南北经济文化交流,对中央集权的稳定和国家统一意义重大。
运河开通后,“商旅往返,船乘不绝”,“北通涿郡之渔商,南运江都之转输,其为利也博哉!”统治者功成业就,志得意满,据《资治通鉴》载:“帝以诸蕃酋长毕集洛阳,丁丑,于端门街盛陈百戏,戏场周围五千步,执丝竹者万八千人,声闻数十里,自昏达旦,灯火光烛天地;终月而罢,所费巨万......诸蕃请入丰都市交易,帝许之。先命整饰店肆,檐宇如一,盛设帷帐,珍货充积,人物华盛......胡客或过酒食店,悉令邀廷就坐,醉饱而散,不取其直。”当然,这样的记述是否有意夸张?还是在履行中原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传统,或让蛮夷们看看我天朝上是如何繁盛?今日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应该肯定的,那就是“中国亦有贫者,衣不盖形”,而统治者拿花钱砸排场也是有之,或统治者无意缔结而缔结了中国之味经济共同体也是有可能的。
珍货充积的市场中,烹饪原料多数当拜运河所赐,因西域的陆路之物如胡椒、胡荽之类在汉代和南北朝时期已入中原,隋代并无新品记载,而江南所产和海产品则由漕运而来,首先是粮食,被大量蓄积洛阳一带的国家粮仓之中。如洛河入黄河之口处的兴洛仓,3000个大窖,每个窖里贮藏着8000石粮食。史料载,隋末翟让、李密率瓦岗农民军7000精兵攻克兴洛仓。然后下令开仓放粮,靠此粮使队伍迅速壮大到数十万人,其存粮之多可想而知。
粮食之外,盐、茶叶、柑橘、江鲜、海产也运抵洛阳,如海紫菜、鲨鱼、海鳔白、石决明都是过去中原少见和不见的。为把江鲜和海产进贡,江南之地采用干制和酒腌、糟腌、糖腌、蜜腌等诸多手段制作了干脍、醉虾、酒蟹,糟蟹、糖蟹等。《大业拾遗记》中详载了吴郡作为贡品的太湖鲤腴鲊和干脍加工方法,鲤腴鲊是用鲤鱼腹部制成,一坩埚要用三百条鲤鱼。松江鲈鱼干脍,配上香柔的花叶,就是深得隋炀帝喜爱的号称东南佳味的金齑玉鲙。我们还可以从担任过隋炀帝“尚食值长”谢枫的《食经》中窥见当年烹饪原料之盛。其37种菜品分为脍、羹、汤、炙、饼、糕、面、饭等多类,所用有羊、鸾、鸡、鸭、鱼、熊、鹑、鳖、蟹、韭黄、乳酪、酱腊等多种原料,其中不乏江南的漕运之物。
除漕运外,在江南沿海之珍奇北上的同时,随着隋炀帝的“三下扬州”,随行万人,自然也把北方习俗、中原文化沿河传播,不言其弥合数百年南北割据所形成的文化和认知裂痕的客观效果,不言其安抚江南、筹划北征高丽的种种政治、军事举措,仅仅就烹饪而言,从淮安到扬州、到苏州、到杭州,技术的交流和审美的统一也都在运河开通后重新构建,南北风味、一统中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至今淮扬菜、苏州菜、河南菜中的许多菜品如烹鱼、如斫鲙、如制丸都技法相同、一脉相承,就连不产小麦之地的扬州、镇江都能把面条经营的热热闹闹。
中华豫菜的食材、烹饪制作、美味享受与江南江北、大河上下、胡客内外,文化交流、相互融合,这难道不是中国之味经济共同体古代雏形模板吗?隋朝统治者无意缔结而缔结中国之味经济共同体功过让后人评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