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发2012年《百花园》)
Armani是一种生活方式
大刚在穿着方面只认意大利的品牌Armani ,说穿出随意和优雅才是自己一直寻求的风格, Armani细腻的质感和简洁的线条跟自己骨子里的气质不谋而合,能在不经意间彰显出自己洒脱奔放的个性特征。
和大刚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亮子就没这么多穷讲究——啥名牌?狗屁!大刚你是摆谱哇。说到底,也就是颜值高点,装束自然要跟上,否则很对不起自个儿不是?
大刚佩服的是设计师乔治·阿玛尼,据说这个意大利佛罗伦萨人的财富按美金计算有五十多个亿,可他在生活上克己节俭,对他人慷慨异常,多年来一直奔波在世界各国的穷苦人群中。大刚说这才是Armani服装的内在品质和独特魅力。大刚说的时候,眼睛会放射出一种光芒。
专门从事民居装修设计的大刚有自己的公司。大刚在设计中,常常有不同寻常的创意,不起眼的茅草、树枝、竹子、树皮甚至粗糙弯曲的木桩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恰到好处地运用到他的设计方案和具体操作中。
如今城里人渴望回归自然,却无暇与大自然交流。大刚说他的设计作品面向的就是这个群体,即便是不能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落英之缤纷,可保准不耽误你心向明月林间、清泉石上。
喜欢穿Armani名牌服装的大刚有个怪癖,每接一单,就把自己关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像个独行侠,一关就是十天半月,拿不出设计绝不返城。大刚这次要把自己丢在一个叫做画眉谷的地方。亮子开车送他来时,车一靠近画眉谷就无路可走了。亮子说这个鬼地方,当心狼叼了你。
画眉谷有二三十户人家,巴掌大小,村口有人打喷嚏,村尾梨树下闭目打盹儿的花狗能吓一跳。这些年,青壮男子都外出打工了,老弱病残女人孩童留守。大刚一踏进画眉谷,小村子突然就活泛了。
女人们的头发倏地光溜儿了,身上还有股香皂味儿。出来进去,香风四溢。村边有条河,女人们端一盆衣服,腋下夹根洗衣棒槌,张狂地从他借住的那家门前过,嗓门儿也放高了许多。
山里人家的粗茶淡饭总不合大刚口味,大刚压根儿也不会亏待自己,在谁家看中只芦花大公鸡,丢下五十元,说麻烦大嫂帮我做吧。捉只鸡跑十几里山路到镇上也卖不到二十块,大刚出手阔绰,气度不凡,女人就是倒贴也乐意,可这怎么会是倒贴呢?于是,女人就细心地杀,格外地尽心尽意。做好后,连锅一起给他端去。
不走,倚在门边,看他美美地吃,脸红红的,眼波流转,盈盈含笑,比自己吃还高兴。
想吃狗肉就留二百块钱。妇道人家杀鸡可以,却不敢收拾狗,唤来村里的跛子老三帮忙,炖上一大锅。大刚就让房东大爷招呼半村人来吃肉喝酒,整个画眉谷过年似的热闹。
村里的孩子们在他房边怯生生地玩耍,大刚童心萌发像个孩子王,跟一群淌着鼻涕的顽皮小子们玩老鹰捉小鸡。累了,靠着高高的麦秸垛打盹儿。饿了,带到镇上,由着孩子们的性子,想吃什么任意点,他只管付账。那些天,隔三差五总见大刚老母鸡护鸡雏样带群孩子兴高采烈地走出画眉谷。
山里人不认名牌,更分不出一线二线男装品牌来。女人们做着针线活儿,嘴可不闲着,说大刚你算是有钱人了,穿得可不咋着。大刚笑笑,不说话。大刚要说出自己身上那件褐灰休闲装的价格,能吓人一跟头。
更多的时候,大刚静静地坐在村边的溪水旁,看青山悠悠溪水涟涟,一坐就是一天。
山村的夜晚格外静谧,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这个时候,大刚灵感突现,埋头做着他的设计。 设计进展顺利,明儿就要回城了,大刚望着房东家西厢房前的那株香椿树,一阵不舍涌上心头。这里虽然贫瘠落后,可山里人家简单坦率,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大刚想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创作工作室,以后有项目,就远离尘嚣躲这儿设计好了。
亮子是在大刚设计完成的次日傍晚见到他的。在此之前通过话,大刚说了个碰面的地点,特意嘱咐亮子一定多带些钱。
亮子提前一刻钟来到大刚说的地点,末班车人都走光了也没见到大刚。正纳闷儿,忽见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人迎面走来。定神细瞅,居然是大刚。行为艺术?也太夸张了吧大刚!亮子一声惊叫险些把狼招来。
也就是在大刚设计完成的那天深夜,几个蒙面人闯进来把大刚所有的钱财衣物洗劫一空,连袜子都没给他留下。
大刚死命拦住房东没让声张,只说找件衣服。房东大爷摸索着在墙角的白茬木箱内找出个旧包袱抱到大刚面前,打开来,是件破旧不堪的军大衣和一双前后有洞精心补过的胶鞋。
回来不久,大刚不顾亮子反对又去了画眉谷,拉了满满一卡车衣物,却把那破衣烂鞋留下了。大刚要做个纪念。
亮子还会时不时地跟大刚探讨有关服装的问题,说那Armani服装真看不出有多好。 大刚说顶级设计师乔治·阿玛尼的设计是对美的最佳阐释,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一种自我感受和自我情绪。说到底,Armani代表的是一种生活方式。
大刚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亮子当胸捶了他一拳,说:靠,这是哪本时装杂志上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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