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民间故事第三十五章

游驴下郏县

赵文献

 

为富不仁刻薄深，欺人太甚怨声沉。

哪知憨仆藏巧计，油驴一戏解众心。

 

汝州南关曾有个远近闻名的刻薄财主，姓周，家财万贯却吝啬至极。他对长工们百般克扣，每日逼着大伙从鸡鸣忙到月升，工钱却给得比牙缝还窄。平日里，伙计们若稍有差池，轻则一顿臭骂，重则扣钱罚工，惹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一日清晨，周财主急着外出谈生意，临走前扯着嗓子把长工老憨叫到跟前，颐指气使地吩咐：“把驴牵了，夜壶倒了灌壶茶！”说罢，不等老憨应声，便甩着袖子匆匆离去。老憨挠了挠头，琢磨着这话实在蹊跷——往常都是让驴在棚里吃草，今儿咋要牵走？再一听“夜壶倒了灌壶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心里清楚，财主向来把人当牛马使唤，话里话外尽是刁难。

 

老憨心里憋着气，决定趁机捉弄捉弄这刻薄主。他先把驴从棚里牵出来，可财主没说牵到哪儿，他一咬牙，竟牵着驴往木楼上拽。那驴哪肯乖乖上楼？老憨在前头生拉硬拽，后边还得连哄带赶，好不容易才把驴弄上了二楼。接着，他当真把财主屋里的夜壶倒空，洗净后灌了满满一壶茶水，摆在桌上。

 

日上三竿，周财主谈完生意回来，刚进院子就听见楼上传来“咴咴”的驴叫声。抬头一看，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只见自家宝贝油驴正站在楼板上，饿得直啃木梁，还在楼板上撒了好大一泡尿，臊气冲天。他暴跳如雷，冲着老憨怒吼：“谁让你把驴牵到楼上的？！”

 

老憨却一脸无辜，梗着脖子回道：“老爷，是您让我‘驴牵了，夜壶倒了灌壶茶’的呀！我寻思着，您就是这么吩咐的，哪敢不听？”周财主气得直跺脚：“我是让你把驴牵到路上！谁让你牵到楼上！”老憨眨巴着眼睛：“可您没说牵到路上啊，只说‘驴牵了’，我这不就照做了？还有这夜壶，也灌好茶了呀！”

 

周财主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咬牙切齿地命令：“赶紧把驴牵下去！牵出去游一游，一直往东，不许拐弯！”他本想说“不许拐陡路”，心急之下竟把“陡”字漏了。老憨一听，正中下怀，牵着瘸腿的油驴就往东城门走去。

 

出了城门，迎面碰上同街的邻居。邻居见他牵着驴直往东走，纳闷地问：“老憨，你这是去哪儿？”老憨嘿嘿一笑，故意大声说：“掌柜的吩咐了，让我游驴，一直往东，不能拐弯，俺游驴往郏县去。不游够不回去！”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南关的百姓听了，个个躲在角落里偷着乐——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周财主，今儿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而老憨牵着驴慢悠悠闲逛的模样，也成了汝州人口中流传许久的笑谈，正应了那句“恶人自有巧计磨，刻薄终被众人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