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3期 主 编:安建功
执行主编:李天赐
第七届“铁荷杯”文学大赛征文
上班的路上,看到总医院门前一中年男子背着大大的行李包在焦急等待什么人,刹那间我仿佛看到了十六年前五叔从福建老家大老远赶来,在医院门口也是这样焦急地站着,等我带他去看病危的爸爸。
一瞬间,泪如雨下,在熙攘的大街上蹲下来抱着自己哭得一塌糊涂,也不管路人异样的眼神。
爸爸,我想你了,一直都想!我的发卡坏了想你;家里灯泡不亮了想你;一个人在漆黑的夜色里行走想你;吃带皮的苹果想你;看到你最爱吃的福建肉松、莲子想你;回到居住的老房子想你……
爸爸家里兄弟姊妹一共十一个, 二十多岁就被姑姑带来建设平顶山,组建基建修配厂,后来他在这里与妈妈相识,相恋,结婚,生儿育女。爸爸年轻时候非常帅,白白净净的方脸,高挺的鼻子,自来卷的黑发,一双丹凤眼深邃忧郁。我姐长的就特像我爸,她曾是平顶山资深的美女,都承蒙爸爸的优质的遗传基因。再加上拉一手好二胡,又会吹口琴,交际舞据说跳得也有模有样,又具有南方男人特有的细心温柔,很受女孩子欢迎,当时局文工团组建想把他招进去,但是认识了我老妈,妈妈特别反感老爸跳舞,搞艺术,觉得搂搂抱抱咿咿呀呀都是小资情调,又当不了饭吃。爸爸就放弃了他的爱好,再也没有跳过舞,也放弃了进文工团的机会,到工厂里当一名普通的工人。爸爸比我妈大了十岁,典型的老夫少妻型,所以对我妈特别宠着,从没有红过脸,也没有让我妈操过心。
记忆中,所有东西坏了都是找我爸,上学都是爸爸接送,直到我上班时,医院的护士长看到我第一眼就说记得我,说从小我打针都是我爸抱在怀里,哄着我,轻声细语的,她们都特羡慕,私下议论这个女孩这么幸运,有一个好爸爸。工人们也说爸爸很能干,脏活累活主动抢着干,瘦瘦弱弱的和工人们一起扛铁块,从没有当领导的架子。
我爸从小就教育我们要正直善良,他有好多结交的贫民朋友,卖茶叶的,修表的,修洗衣机的都成了朋友。同事宋哥是刚参加工作的年轻男孩,家在外地的农村,爸爸就经常让他来我家吃饭, 好几年过年都是在我家吃的年夜饭。监察科办案时竟然给新来的同事当起了红娘,促成了一段美满姻缘。
爸爸是个极有规律的人。柜子里,他的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东西都摆放的规规矩矩,一个螺丝钉都有他的固定位置。我大大咧咧丢三落四,找不到东西就喊:“爸,我的东西在哪?”家里的锅碗瓢盆,水管,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灯具,我的发卡,眼镜腿断了,我爸都能给修好,他有一手好焊工活,又爱孜孜不倦的学习,家里的几大件买回来他都要先拆拆研究研究,有时候我也会噘着嘴赌气地指着一床电器零件说我要睡觉,他赶忙笑着收拾干净。
我的爸爸,有一个辩论家的口才,思想敏捷,刚正不阿,有一颗正直无私的心,他经常替工人们考虑,不惜得罪领导,但是领导都知道他的牛脾气,也认可他。
他对我们姐妹三个操不完的心。
我的苹果皮都是他削的,到现在我都不会用刀削果皮。衣服的扣子掉了,也是他帮我缝好。姐妹亲戚都说老爸最偏心我,总夸我听话乖巧。妹妹不愿上幼儿园是我带她一年,我那时也才五岁,爸爸分糖果,我总是不舍得吃,偷偷留几块,等妹妹哭闹了拿出来哄她。爸爸嘱咐妹妹要一辈子对我好。姐妹考试没有考好的时候,都受到批评,而我没有考好,爸爸总说我脑子不聪明,已经很用功读书了,把错题弄懂就行了。我的苹果都是一格一格横竖切成小块,说我嘴小,怕我搁着嘴。
爸爸很瘦,胃不好,但是家里都是娘子军,粗活重活都是他干。记得小时候烧蜂窝煤,都要到几公里的市区去拉,那时候也没有汽车,都是借架子车徒步来回。他领着小小的我拉着架子车,走不远就让我坐车上,我坐在车子上仰脸数星星,他一路拉着我和煤,一路教我唱歌。爸爸喜欢音乐,家里那个年代最值钱的就是一个录音机,还是托亲戚从香港买回来的,最喜欢的歌手是邓丽君和奚秀兰,还有所有的红歌。无形中的熏陶,长大后的我也特别喜欢音乐,会唱所有的老歌红歌,很多人奇怪我的歌和我的年龄不符。
不知不觉中爸爸已经走了十七年了,但是我还是感觉他就在我身边。经常来我的梦里相见。每年去墓地看他,跟他聊聊家长里短,看着纸币如蝴蝶飞上天,捎去我的思念。天上的爸爸,你还好吗?
作者简介:杨玲,笔名鱼儿的记忆,平顶山市作协成员,医护工作者。2020年开始学习写诗,有诗歌随笔在《星火》《诗界》《北部湾文学》《西部散文选刊》《北京时报》等刊物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