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宿命
——我眼中的水兵和他的散文集《书生风骨》
朱振华
七月流火,读一本水兵和他的旧作散文集《书生风骨》,就深刻地洞穿了一个文人的底色,或者是这个人生命的本色,也可能是这个人最初的原色。这些作品既是珍贵的人生记忆,也具有隽永的文化韵味,文集所有的文章都很随意、散淡,却又深深地成为读者心中延续文脉的一抹经典。
水兵是一个有着深沉乡愁情怀的作家,他的宏阔的人生视野向来不局限于小我的成败得失,而是心系天地苍生的悲悯与冷暖。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一个作家和诗人,应站在良知和大爱的立场上,用真情去触摸人类心灵的最柔软处,用文字最干净、最摄人的穿透力,去抵达启动另一颗心的共鸣。感知生活,感知人生,感知生命。”
打开书本,就是把时间的卷轴回转到2015年,也就品享那年的月光和春花秋月。这本书中水兵掬起自己心中的乡土情怀,执着住一场深情,就是他对于文艺与生命、美学与心灵、自由与人性的高度追求。那是他风骨境界里的从容、优雅与自信,去繁就简的温婉之美和淡然从容。
散文的特点与文体,要求它具有非虚构的表现方式,容不得妄言和矫情,应是作家生活感受,抒发心声的率真表达《书生风骨》这本书,记录了作者的时光片语逶迤青春,记录了作者的真情激情和冷峻思考,记录了作者浓墨重彩生命故事。他以文学的深情凝望心灵世界,因为他的手里,握着一张充实的人生凭据。
“言为心声,文如其人。”作家不仅仅是现实的旁观者,他应该与这个现实有着亲密关系。水兵的写作是聚焦于自我又不局限于自我生命体验的一次探寻。他在故乡的原野、历史的掌故、心灵的颤动、随缘一瞥的惊鸿……领受了壮阔与宽广的精神启迪。他的作品所呈现出丰盈多姿的画面感,不凡的色彩表现与色调应用,是一场精神的蝶变。他的文字总有一种坚定和抚慰人心的力量,好像是在等待或者坚守着某一些心中的信仰,在独特的做着自己。在这个时代下,他就是那一个默默的坚守着自己信仰的人。那就是书生风骨,即使醉了,有风情更要有风骨。即使躺下,脊梁骨也要平直坚硬,铮铮有声。
就文集的名字《书生风骨》而言,就令人可以再三玩味。风骨,语出《晋书·赫连勃勃载记·论》“其器识高爽,风骨魁奇,姚兴睹之而醉心,宋祖闻之而动色”,意指人的刚正气概和俊雅气质。魏晋南北朝以降,风骨一词被用来衡量文学艺术的格调和品位,刘勰在《文心雕龙》中专设“风骨”篇,将其作为一个美学范畴进行了详尽阐释和周致论述,风骨遂成为迄今中国文论的一个基本概念和专业术语,意谓着文章诗词中端直言辞和骏爽风格的有机融合和高度统一。文重风骨,人更重风骨。鉴于风骨原初具有的品藻人物月旦品行的属性和功能,后世往往用风骨来评价一个人的品格和修养,用风骨来裁断一个人的德行和操守,于是风骨就成为一种高迈而超拔的人格境界。
从建安风骨到魏晋风度,中国文人的精神世界从未迷失方向。 文人风骨作为一种卓尔不群的道德品格,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优良因子和民族情结的重要载体。从文章中,我们可以触摸到水兵这个书生求的,无非是一袭风骨,那纵使尚存一息也向往自由自在的灵魂。这书中的文章彰显的是水兵以君子之德为准则,心怀天下的悲悯,却在识时务的圆滑中显得格格不入,他们拒绝了世故的狡黠,选择了忠于本心的清高。这种清高,既是他的光芒,也是他的哀歌。水兵这个书生的世界理想而深远,他不畏世故,却不愿背叛内心的真实,因此,他的理想化常常被视为迂腐,甚至被贴上酸腐的标签。然而,正是这种书生意气,让他们在现实中承受了无数磨砺,甚至付出人生代价,其代价之大,令人深思。
回到书中《文人的羽毛》《北宋有个王禹偁》的篇目,从刘文典的书生意气到王禹偁的书生意气,历史总是令人意坚。书生意气,既是政治上的天真,也是精神上的解脱。他们是孤独的探索者,矗立在历史的巅峰,却与时代的潮流相去甚远。社会需要这样的答卷——让文化的羽毛,有不能承受之轻,更不能承受之重。
对一介书生而言,是放弃理想迎合当下,还是粉身碎骨也要坚持理念?这本身就是一种选择。读一读这本书,对文人的生存境况报以同情的理解与温情的敬意。因为,在一个“选择性遗忘”和“选择性记忆”相互交织的当下,如何坚守住完整、独立的人格,值得每一个读书人深思。 一个人的薪火相传,是瘦弱的皮肉之下傲岸的骨头。这骨头,是超脱,是气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书生风华,于平凡中,默默耕耘,经学治世。这大概可以作为对水兵的一个按语。
其实在生活中,无论你有文人风骨还是文人性格,生活同样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