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共读一部经典好书，满足你的知识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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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阅读的是《人性的迷雾》，作者韩冰是一名律师。本书是韩律师以第一人称视角创作的真实办案故事集，收录了多篇典型案件故事，包括电信诈骗、幼女性侵、离婚官司纠纷、故意杀人案、正当防卫等真实案件，在这些故事里，我们能看到人性的幽微复杂，如迷雾一般难以捉摸，也能看到律师在追求真相过程中一波三折。让我们共同阅读这本书，在真实案件中学习法律知识。

欢迎大家每天坚持阅读，与我们积极互动。阅读，既是一种陪伴，也是为了更好的成长。

领读 | 江徐

十点人物志出品

昨天，我们读到的是一件打架互殴案带来的思考：在互殴与防卫中，司法该如何判定，才能精准打击违法犯罪行为、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

一个母亲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背后动机是什么？会如何判刑？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共读吧。

杀害亲生骨肉的女人

“如果法律允许她活着，那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要求她去死。”

这就是法律的意义，也是韩冰律师承办一件故意杀人案后的感悟。

在这件案子中，犯罪嫌疑人名叫胡玲，三十岁，来自南方某省，没有工作职业。

公安机关的起诉意见书指控她以溺死的方式，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一儿一女，女受害人三岁，男受害人一岁。

韩律师是在检察院审查起诉阶段介入这个案件的。在此之前，公安机关已经通过严密侦查，固定了大部分证据，并将侦查结果移送至检察院审查起诉。

他要做的工作是：从案卷中挑毛病、找漏洞，想办法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为胡玲争取到最轻的惩罚。说白了，就是为犯罪嫌疑人保命。

刑法中，一般认为故意杀人、故意伤害一人死亡的，为后果严重；致二人以上死亡的，为犯罪后果特别严重。犯罪后果特别严重的，很有可能被判死刑。

从某种角度来说，杀害一儿一女的胡玲，她的命，就在为其辩护的韩律师手上。

帮一个杀害两人、而且都是自己亲骨肉的杀人犯保命，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但韩冰律师深知，这就是他身为辩护律师的职责。

指派手续办妥后，韩律师就去检察院调阅本案的全部卷宗，然后前往看守所会见胡玲。做完这两件事，他才理清楚了这个案件的原委——

根据侦查卷宗里面，被害人与犯罪嫌疑人DNA比对的鉴定意见，被害的一对儿女是胡玲的亲生孩子。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那胡玲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孩子呢？

为了找到答案，韩律师一遍又一遍地阅读卷宗，不停寻找案件证据的薄弱点，从法律上和情理上寻找有力的辩护点。与此同时，设法弄清楚胡玲杀害子女的真相。

胡玲是二婚，现任丈夫叫胡有才，比她大十五岁，两人在前几年组建家庭，并领取了结婚证。

怀上胡有才的第一个孩子后，胡玲来到A市，跟胡有才的大哥大嫂住在一起，柴米油盐，生儿养女，之后又有了第二个孩子。

胡有才常年在外打工，夫妻俩聚少离多，沟通很少，感情比较淡薄，偶尔打电话也都是在吵架。

之所以吵架，是因为胡玲没有工作，也就没有收入，日常生活和带孩子的花销靠胡有才提供。但是胡有才挣钱不多，给到胡玲的很少。胡玲一人带两个孩子，在大哥大嫂的帮衬下，苟且度日。

案发前一天，胡玲跟胡有才又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案发当天，胡玲带着一对儿女出去散步。途中，女儿吵着说口渴，胡玲便买了一个西瓜，然后带着俩孩子来到江边，吹着风，吃着瓜。

吃到一半，胡玲忽然放下西瓜，抱起女儿，将其脑袋浸入江中，直到女儿窒息溺死，停止挣扎。随后，她又以同样的方式溺死了儿子。

胡玲回到岸边，把没有吃完的西瓜吃完，发了一会呆，然后把两个孩子的遗体抱到江边绿化景观带旁，埋入土里，还在上面盖了一些垃圾和别人丢弃的旧衣服。

做完这些事后，胡玲回家了。大哥大嫂看到她一个人回来，便追问起孩子，胡玲避而不谈。大哥大嫂出去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孩子，于是报警。警方立案侦查，并对胡玲采取强制措施。

以上这些情况，都是韩律师从案卷里面胡玲、胡有才及其大哥大嫂的笔录中复原获取的案情。

被无期徒刑的精神病患者

胡玲的笔录，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做出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常常出现不清醒的情况。

韩律师见到胡玲时，明显感觉到与她沟通存在障碍，她的理解能力和常人不同，对话很难在一个频道上。

为此，韩律师怀疑她的精神方面存在问题。不仅韩律师有这种怀疑，办案民警和检察官同样有此怀疑。按照正常逻辑，很难想象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会残忍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连续杀害两个。

公安机关在侦查初期，对胡玲做过一次精神鉴定，鉴定意见称胡玲是正常人， 是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所以，她要像正常人一样承担刑事责任。

那么，问题来了——

韩律师在查阅案卷的时候，详细阅读了胡玲精神病鉴定意见，发现法医在对其进行测试时，因胡玲不配合或沟通存在障碍，没有将测试程序进行到底，缺失了一部分重要的测试环节。

在此情况下，法医做出了胡玲智力正常、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的结论。

韩律师认为，这个鉴定意见太不严谨了。随之意识到，这是为胡玲保命的关键所在。

他以鉴定意见存在严重程序瑕疵为由，向检察院提出对胡玲重新进行精神鉴定的建议。对此，检察院很快做出相关安排。

一个月后，新的鉴定意见出炉——胡玲系智力低下。

虽然不能以不具有刑事责任能力为由送她去强制医疗，但有了智力低下的鉴定意见，主观恶性层面就有了可辩驳的理由，保命成功的概率就大了。

除了精神鉴定，从犯罪动机入手进行辩护，也是韩律师考虑的一个点。

据胡玲清醒时候的供述，她跟现任丈夫感情不和，聚少离多，一打电话就吵架，她独自抚养两个孩子太苦太累。孩子又一直生病咳嗽，不知道去哪里治，也没钱去治，每天去诊室吊水又很累。

她想离婚，然后回老家。离开之前，要把两个孩子处理掉。

当民警问起为何一定要把孩子杀掉时，她沉默了。

在韩律师看来，办理这类案件，不得不提到2005年那起震惊全国的溺婴案，胡玲的案情和那起案件在作案手法、动机、情节上都有高度的相识性。

2005年，三十一岁的周某某和丈夫抚养了三个孩子，日常开销都靠丈夫打工赚得的微薄工资，生活非常艰苦。

这年7月，未满周岁的小女儿感冒发烧，久治不愈，周某某一方面心疼孩子受苦，一方面为捉襟见肘的家庭开支倍感焦虑，最终将这个孩子遗弃于家门口的河道中……

案件庭审结束后，周某某的丈夫含泪表示原谅妻子，两人在法庭上相拥而泣，公诉人都为之动容，泪洒法庭。

检察官感受到了周某某背负的沉重压力——孤独、压抑、郁闷、辛劳，不禁流露出对周某某及其家庭不幸的同情，并当庭向法官求情轻判。

再加上，周某某杀害女儿的行为获得了丈夫的谅解，法院决定酌情减轻处罚，最终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周某某有期徒刑十一年。上诉二审，刑期改判为六年。

再来看胡玲案件，犯罪动机、家庭情况与之都有相似之处，这让韩律师看到了争取从轻处理的希望。

在司法实践中，对于生母溺婴的情形，即出于无力抚养、顾及脸面等主观动机，而将亲生婴儿杀死的案件，一般可以不处以死刑。同时，胡有才愿意出具谅解书，对胡玲表示谅解。

综合以上情节，韩律师有了信心，胡玲应该可保命。

一个月后， 一审判决书寄到律所，法院以胡玲犯故意杀人罪判处其无期徒刑。胡玲的命保住了，这个案件也算获得了有效辩护的结果。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的是：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无法忍受艰苦孤独的婚姻生活，将自己的一对儿女残忍杀害。她的犯罪动机，竟然只是为了离婚，然后回老家。如果法律允许她活着，那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要求她去死。这就是法律的意义。

一个妈宝男，离婚时会有哪些表现？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共读吧。

插图源于电视剧《隐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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