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是突然漫进来的。竹帘筛下细碎的光,在青砖地上铺出一片粼粼波光,像夏日午后永不干涸的浅溪。我总觉得,这时候的光阴是可以折叠的——将正午的喧嚣轻轻折起,只留下蝉鸣织就的密网,把世界罩进半梦半醒的茧里。

祖母的藤椅总在廊下吱呀作响。她摇着蒲扇,把光阴摇成细细的丝线,缠绕在竹编的椅背上。我趴在凉席上,看阳光穿过垂落的葡萄藤,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碎影,恍惚间竟分不清,那是皱纹里藏着的光斑,还是光斑里浮动的皱纹。
那时的午睡总带着槐花香。母亲会在枕头边放一捧新鲜槐花,花瓣上还凝着清晨的露水。枕着清香入眠,梦里便开满了白莹莹的花串,风一吹,簌簌落在发间。醒来时槐花蔫了些,却把枕巾染得甜丝丝的,像偷尝了春天的蜜。
后来住进楼房,蝉声变得遥远而模糊。空调嗡嗡的低语取代了蒲扇的节奏,飘窗上的阳光也失去了温度。可每当午后困倦袭来,总想起老房子里摇晃的藤椅,想起槐花落在枕边的轻响,那些沉睡的记忆便顺着时光的缝隙流淌出来,在心底泛起温柔的涟漪。
此刻窗外的蝉仍在不知疲倦地唱着,像一支永远没有终章的歌谣。我合上眼,任由思绪飘回从前,在半梦半醒之间,触摸到了时光深处的温度。原来有些记忆,早已在岁月的午睡里,酿成了永不褪色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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