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首）
一头老牛匍匐于夜色
郭泗耀
路过傍晚。云霞潦草着心事
村子累了一天，想要退隐成，暮色
笛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呓语
村外。河水一漾一漾
像是掩盖什么企图，抑或佯装
不料，笛声传得更远
开阔了躁动的，水面
褶皱清晰可见，褶皱下，几尾鱼在偷窥人间
除了几声狗吠，猫儿踩着点
溜达在街上，有些警惕，蓄意谋划爱情
没有人察觉到，好像夜已降临
也许，每一个相同的暮色、黄昏之后
便会有一盏灯敞开心扉，点亮黑夜
夜。在一番梳洗打扮之后
披上袈裟。粉墨登场
静寂里的喧嚣。匍匐着羞怯和凝重
一户农家，院内蹲守着一头老牛
它不习惯闲着，它已经辛勤了一辈子
主人会在收工后，给它加餐
青草。干草。都能咀嚼成命运
偶尔打打牙祭，一捧料豆
便可以激动一天，攒足干劲
如今，土地被机器霸屏，牛只好退休
老牛觉得自己正在老去，又觉得自己还行
主人当然知道它的心事
就会经常于暮色之际，悄悄跟它闲话
良善的人，尽管搜肠刮肚想去抚慰
也没有完全表达清楚，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语言
因为，有一种暗示，叫你懂得
老牛那晚只吃了个半饱，有些躁动。热泪盈眶
围着主人转圈。倾诉。月光正好照见它的哭声
主人决定刻意安排一次打场，好圆它一个梦，给勤劳正名
去齐村看海
郭泗耀
城里和乡下，走动成亲戚
左手是城，右手是村
其实，相隔并不遥远
城里的柏油路，被沥青粘在脚下，很软。很直
轮毂踏上去，没有被硌出声音
不像，农村的，某一段路，仍烙着伤痕
原始着泥浆，抑或扬尘，鲜活着特色
那些古朴的存在，令人心生神往。怯意
又总能驱赶着一种冲动。试探
于是，两只手不再闲着
开始互动。聊天。煽动左右的风景与风情
闲适，成为久违了的，难以抵御的诱惑
路途不再是畏途，城里到乡村的距离，哪怕蜿蜒成崎岖
内心的焦灼与欣喜，也不再在乎那点疲惫
闭塞算得了什么，还有那随意嬉戏的扬尘，充其量仅算作预谋的诗意
一切都被压在心底，任凭怎样触动
都将无法反弹向往和，欲望
村子原本名字并不响亮，只是千年以前
被重托过，赋予成红色的汉字
雕刻进石碑，记忆成年轮
村头的山包，古庙可以见证
还有它周围的古柏。上方的流云
经年俯瞰岁月，土地与瓦砾一样质朴。实在
甚至藏不住丝毫的心机。悬念
从此。村里活着一个故事，动听。且耐人寻味
若不是王母娘娘当年莅临，下凡人间指点。种桃
桃花依旧会普通不堪。风。也会嫌弃
我家就住在这个叫齐村的地方。虽小，但有山。有水。有花。有画
漾溢着的海洋。被人群、蜜蜂、饭香、幸福、幸运。浸泡
齐村其实真的没有海。只有花。只有果。四季鲜明着特色，不会欺人
你若来，可以提前跟春天预约，桃花酝酿情绪，正好扉红给你看
那些个粉色的花儿，有多可爱，蜜蜂会附耳告诉你
有水，是海。齐村只有河。岸边绵延着十里桃花，来过这里的人，都不想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