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挑战赛六期#

第22回 扮车夫熊元脱险 救太子黄歇舍身

为主轻身大丈夫。

楚国太子熊元在秦国做质人已经十年了，十个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使得 入秦时的黄毛孩子熊元成了翩翩少年，虽然他有时神经上有点不正常，但是 他仍然过得很好。十年的风风雨雨冰霜雪霁，使得太傅黄歇饱经忧患，更加 老成持重。秦昭襄王为了他的政治目的，始终不让楚太子熊元回国，太傅黄 歇困在秦国，只有寻找机会，蓄势待发。黄歇与熊元入秦为质十年间，楚顷 襄王为他们花了很多黄金珠宝美玉，黄歇用这大把大把的金银，在秦国铺就 了一条通向光明的道路。

此时，秦昭襄王继续采用应侯范雎“远交近攻”的谋略，为了集中力量  攻打韩、赵、魏，他就派使者到楚国结盟。病中的楚顷襄王为了迎回太子， 就与秦国使者签订盟约，过后又派使者朱英(魏国人)随同秦使，入秦与秦  王签订和约。

朱英带着楚王的国书和秦国使者， 一同来到秦都咸阳，与秦王交换了国 书，事后，朱英顺便来到太傅黄歇的馆舍。朱英向太傅黄歇讲述了顷襄王得 了重病，非常思念太子熊元；另外，倘若大王薨，太子不在身边，势必另立 其他太子。请太傅向太子进言，赶快想办逃脱秦国的牢笼!

太傅黄歇听到此话，心里着急。送走朱英后，他匆匆赶去找太子熊元。 熊元一见到他就忙问：

“太傅，您有何事，这般匆忙!”

黄歇说：“太子殿下，大王恐怕快不行了，然而，太子您却羁留在秦都咸 阳。表面上看您是平安无事，实际上，您却没有活动的自由。万一您的父亲 病逝，您又不在他的病榻边，您的兄弟一定会有取代您继承王位，到那时候 楚国的江山恐怕就不是太子殿下的了!”

太子熊元听完此话后，赶忙“扑通”跪下请求道：

“太傅、太傅，您快想办法，快想办法救我呀!”

黄歇皱皱眉头说道：

“救救您，叫我怎么办?”

“太傅、太傅，您老人家博学多闻又多智，肯定会有办法救救我的，太 傅，快想办法救我吧!太傅，熊元的性命就在太傅手中呀!”

说着，说着，太子熊元的眼泪就淌出来了。

黄歇生平见不得别人流泪，他焦急地直挠头皮，沉思一会儿，忽然一

拍头：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您。”

“什么办法?太傅快请讲!”

熊元连声催问道。

黄歇没有言语。

“从今天起，熊元的一切听从太傅安排。太傅若能让熊元回到楚国，登上 王位，熊元愿与太傅共同执掌楚国朝政，拱手让出半壁江山。”

太子熊元说罢，后退两步，对着黄歇深深一揖。

黄歇连忙扶起熊元，十分动情地说道：

“太子快快请起，你这样会折杀老臣了，老臣看来，只有到应侯府，向秦 相范雎求情，看在我和他的多年交情，他定会全力救我们。”

“好!好!那就请太傅快去吧!”

熊元脸上挂满泪珠。

范雎表面一套，背后却是一套，既是朋友又是对手，既是对手又是朋友。 没有永久的友谊，只有永久的利益。

天色已晚，黄歇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乘坐卫士驾的马车，连夜造访秦国 丞相府。进了应侯府，先是寒暄几句，接着范雎就问道：

“黄歇弟夜晚光临敝府，有何贵干?”

黄歇连忙再拜稽首道：

“范丞相，我有一件要事向您求救，但不知能否出手相救?”

“黄歇弟不必客气，自家人，有话尽管讲，范兄会尽力而为。”

“好，我黄歇就直说了。范兄，您知道，我家大王得重病了吗?” 范雎说：“我已从秦使口中得知此事。”

“顷襄王得了重病，这可是我们楚国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呀!” 范雎点点头说：

“不错，的确如此。老王将去，新王未立，此皆多事之秋。”

黄歇连忙说：

“可是，我们楚国的太子熊元，在秦国快十年了，他与秦国的左右丞相及   大小将领没有一个不友好的。假若楚王病逝，太子熊元能够顺利回去继承王   位，那么他在面对秦楚两国外交时， 一定会更加谨慎，也一定会采取‘亲秦’ 政策，与秦结成盟国。倘若范兄在此危急存亡之时，帮助太子回到楚王身边，  那么太子会永生永世地感激丞相的大恩大德。如果秦国强留太子，以要挟楚   国达到割地目的，那么,楚王一定会改立其他公子，那时候，太子留在秦国，  也只不过是贵国都城咸阳的一个平民布衣而已。况且，楚国一定会报复秦国   强留太子这个事件，日后，楚国也不会再委派质子侍奉约好秦国了。舍弃与   万乘大国修好外交关系，而强留一介平民布衣于都城，黄歇私下认为不是个   好办法，这是所有聪明人不愿干的事呀!”

范雎点头微笑着说：

“太傅说得对!范某明日早朝，定向我们大王进言。”

第二天早朝时，丞相范雎就把黄歇的话语，以他的口吻复述一遍给秦昭 襄王听。

秦昭襄王说：

“范爱卿所言极是，范爱卿所言极是!寡人准奏。范爱卿，你何不叫太傅 黄歇先回到楚国，去探视楚王病况，如果真的病重，再让他们楚国迎回太子 也不迟!”

范雎连声说道：

“好!好!臣下马上按大王旨意去办!”

退朝以后，范雎就派人叫黄歇一个人先回楚国，探视楚顷襄王病情。黄 歇听到太子熊元不能和他一同回到楚国。黄歇知道这是秦王的故伎重演，想 趁机逼楚割地。

“决不能让楚怀王悲剧重演!”

黄歇心里想。

黄歇急忙回到他的卧室，取出他家祖传的那根桑木幡龙杖，对它焚香三 根。片刻，老黄君从幡龙杖上飘然而至，他开口叫黄歇让太子熊元与朱英的 驾车人变换服装，随朱英回国。赶紧去做，离朱英返楚仅剩一天时间。

黄歇听罢，急忙把桑木幡龙杖藏好。

黄歇趁着夜色驾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子住处，太子熊元正在馆舍内焦 急地等待。黄歇一见到他就说：

“太子殿下，秦王强留太子不让回去，无非是想重演诱俘怀王的那场 戏，他是想趁我们楚国情况紧急，来强求我们楚国割地。如果我们楚国来迎 立太子殿下为王，那就中了秦王的奸计，会割去很多土地；如果不来迎立太 子，那么,太子您将会终身成为秦国的俘虏， 一定会客死他乡，成为异乡之 鬼呀!”

太子熊元听了后，吓得面如土色，他骇得赶忙请求道：

“太傅，太傅，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呀!”

“太子殿下，不要着急，待老臣想想办法。”

黄歇慢条斯理地说道。

“太傅，快帮我想想办法呀!”

熊元脸上冒出汗珠。

黄歇微笑着捋捋胡须道：

“以老臣愚见，太子殿下不如变换服装，赶紧逃命吧!正好有个机会，我 国使者朱英报骋完毕，估计明天将要回去，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太 子殿下千万不要错过呀!”

太子熊元闻言哭了起来，如孩童般“呜呜”哭泣。黄歇连忙安慰他，叫 他不要哭了。太子熊元连忙站起来，擦干眼泪问：

“太傅，那您老人家怎么办呢?”

黄歇慷慨陈词道：

“太子殿下，您不要为老臣担心，老臣自留馆舍，为您回归做掩护，老臣 性命并不重要，纵是死一千次，也在所不惜!”

太子熊元闻言，感动得泪流满面，他跪下道：

“太傅，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

太傅黄歇也慌忙跪下道：

“太子殿下言重了，您可折杀为臣了，这只不过尽了为臣的微薄之力。” 太子熊元对天拜了几拜：

“苍天在上，列祖列宗作证，太傅黄歇若能救我出去，使我能够回国继承 王位，我愿把楚国的半壁江山奉送太傅。”

太傅黄歇也对天拜了三拜：

“苍天在上，列祖列宗作证，我黄歇忠心耿耿辅助幼主，若要施阴谋，耍 诡计，必遭天谴，定当身首异处。”

他们立下重誓后，又各自向对方拜了两拜，相互扶起，亲若骨肉父子。

黄太傅当即带熊元驾车到使者朱英住处，朱英连忙把两人迎到室内。黄 歇让朱英的驾车人冒充太子熊元，朱英立即答应照办。

太子熊元脱下衣服，穿上驾车人的衣服，留在朱英身边。那个驾车人穿 上太子的衣服，与黄歇一同回到馆舍。

第二天一大早，楚国使者就启程回国，太子熊元手拿马鞭，为朱英驾着 马车，如飞地往楚国驰去。几天后，他们大摇大摆地驶出函谷关。黄歇留在 太子的馆舍里，让朱英的驾车人躺在床上装病，他日夜侍候在“太子”身边， 寸步不离。

秦昭王派人让太傅回到楚国，探视楚王的病况。黄歇就托词道：

“真是天大的不幸呀!太子熊元恰恰此时得了重病。他病得实在太严重 了，别人照看他，臣下放心不下。十年前，我们大王把太子殿下托付给臣下， 临行时，我们大王再三叮嘱臣下要保护好太子，所以，臣下认为，如果太子 稍有闪失，会愧对楚王。臣下认为，只有等待太子病情稍微好转后，方能告 辞回国，探视楚王病况。”

来人看了看“病床”上的“太子”,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去。

过了十天左右，黄歇估计太子熊元和使者早已逃出了函谷关，他这才入

朝求见秦昭王。黄歇进了秦王宫殿，马上就跪下叩头请罪道：

“秦王陛下，罪臣黄歇该死!罪臣黄歇该死!”

秦昭王连忙问：

“黄歇，你有何罪?快讲!太子熊元是否病愈?”

“回奏大王，太子熊元没病，罪臣黄歇担心，楚王一旦病逝，太子熊元不  在身边，楚国会另选其他公子继承王位，到那时楚国就不可能侍奉大王您了。 罪臣黄歇已自作主张，让他与朱英的驾车人变换服装，随同朱英回国，现在恐怕早已出了函谷关，回到楚国了!”

秦昭王闻言，气得暴跳如雷：

“好哇!你个黄歇!你胆大包天!你……你，你真是 …… ”

秦昭王怒叱左右：

“把这个奸诈楚人拿下，寡人要用油锅烹他的肉吃!”

秦王侍卫赶忙把黄歇捆绑起来，又在大殿下架起油锅，燃着干燥的木柴， 熊熊的火焰炽烈地舔着锅底，不一会儿，锅里的油就沸腾起来，双手反绑的 黄歇，神色严肃地望了望秦昭王，又转身朝着热气腾腾的油锅，神色自若地 走过去……

在此紧要时刻，丞相范雎赶忙跪下，奏道：

“大王请暂息雷霆之怒，老臣范雎有一本相奏。”

“范爱卿，有何事，请讲。”

“大王，臣认为这个黄歇，是该下油锅!”

“对!他气煞本王!”

“但是，大王，您就是油炸了他，也不解恨呀!臣下认为您，应该一刀刀 地割他的肉。”

“对!就是油炸了他，也不解本王心头之恨，应该一刀刀地割他的肉，可 是他…… ”

“可是，大王您想过没有，您就是千刀万剐黄歇，也追不回太子熊元，反 而得罪了万乘大国的楚国，这可与我们的‘远交近攻’策略大相径庭呀!”

“范爱卿，您说，那该怎么办呢?”

“大王，臣认为您不如因此嘉奖黄歇忠心为主的精神，赏他金银财宝，让 他满载而归，势必得到楚王的信任。楚王死后，太子熊元继位，黄歇有如此 救主大功，必定被新楚王封为令尹，到那时楚国的君臣定会感激大王的恩德， 他们一定会与我们秦国交好，这样会对我们秦国大有裨益呀!臣请大王三思 而行。”

秦昭王说：

“好!范爱卿言之有理，那就请范爱卿为黄歇松绑吧!”

范雎连忙下殿为黄歇松绑。

黄歇整好衣冠与范雎一同上殿。

秦昭王笑着走下御座，迎向黄歇，他亲切地拍拍黄歇的肩膀说：

“黄太傅，请你原谅，本王原本是试试你的忠心和胆量，想不到太傅竟是如此忠心耿耿，实在是条汉子，让本王好生佩服。其实，本王早就有意，派 你和太子一同回楚国，为了表达本王的歉意，本王将重赏你。来人!把几车 黄金和美玉，赏给楚国太傅黄歇，让他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秦昭王又大摆筵席，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让黄歇与那个假太子一同 回到楚国。

楚顷襄王及太子听到黄歇回来，派人在楚国的都城陈郢举行了隆重的欢 迎仪式，楚顷襄王还重重地封赏太傅黄歇。后人有诗礼赞黄歇道：

更衣执辔去如飞，

险作咸阳一布衣。

不是春申有远见，

怀王余涕又重挥。

题外话：

(1)为主轻身大丈夫。

余士明，曾用名余味，男，汉族,河南省潢川县人，信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东海》、《信阳晚报》、《平顶山晚报》、《史河风》和《花乡》等报刊;出版长篇历史小说《春申君黄歇》、游记体散文集《未了春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