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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诸纪红|灶膛烤薯香(《定远新闻》发表)
诸纪红
2024-11-12 05:00:00
(《定远新闻》2024年11月8日发表)

灶膛烤薯香

文/诸纪红

我的记忆深处,藏着一份对食物的执着偏爱,那不是山珍海味,也不是珍馐佳肴,而是儿时冬日里,母亲烤制的红薯。那份简单却深刻的味道,如同一条温暖的线索,串联起我童年的点点滴滴。

我的童年是在江南的一个小山村里度过的。那时候,冬天的风虽不似北方那般凛冽,却也带着刺骨的寒意,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偶尔可见窗棂上凝结着细腻的冰花。外面的世界被一层薄薄的雪霜轻柔地覆盖,而屋内,则是母亲用爱和关怀营造的温馨小窝。在那个物质并不丰富的年代,红薯成了我们冬日餐桌上的常客,而烤红薯,则是母亲赐予我的一份小小奢侈。

每隔几日,父亲便从自家田地中挖回一篮红薯。这些红薯圆润饱满,带着泥土的芬芳。母亲接过它们,细心地清洗干净。

烤红薯的过程,对我来说,是一种别样的享受。母亲在烧完饭的土灶里,利用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余温,将红薯一个个小心地放入灶膛。干柴在灶膛里噼啪作响,为冬日的温暖添上一份欢快的节奏。母亲不时用火钳翻动红薯,确保每一面均匀受热。随着余温的烘烤,红薯皮慢慢变皱,颜色变深,香气四溢。

“娘,红薯熟了吗?”我总是迫不及待地问,小手不自觉地伸向火堆,却又被热气逼得缩回来。

“别急,孩子,要慢慢烤,这样烤出来的红薯才最甜。”母亲笑着回答,眼神里满是对我的宠溺。

终于,当红薯的表皮烤得焦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时,母亲会用火钳将它们夹出来,放在一旁的稻草上稍微冷却。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尽管还有些烫手,但那份急切的心情早已按捺不住。轻轻剥开外皮,金黄色薯肉显现,热气腾腾,满载着冬天的温暖。

第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的红薯肉在嘴里化开,那种纯粹的甜味直击心灵,仿佛连心都被暖化了。我边吃边呼着热气,嘴角沾满了薯泥,却顾不上擦拭,只想尽情享受这份来自母亲的温暖与爱。

烤红薯不仅是我个人的美味,也是全家人的共享。母亲会把剩下的红薯切成片,晒干后存起来,冬日里炖菜、煮粥时放上几片,整个屋子都会弥漫着那股淡淡的甜香。那些日子,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随着年岁增长,家庭条件逐渐改善,餐桌上食物也日益多样,但烤红薯的味道,始终占据我心底最柔软处。每至冬日,我总会忆起母亲在院中烤红薯的场景,这不仅是食物的记忆,更是对家与母爱的深切怀念。

后来,我离家求学、工作,直至成家立业。每年冬天,我都会特意买红薯回家,尝试重现母亲当年的烤制方式。手法日渐熟练,却总感觉缺失了什么,或许是母亲独特的味道,又或许是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去年冬天,我带着孩子回家探望母亲,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烤红薯香。母亲笑着从厨房端出一盘刚烤好的红薯,那一刻,我仿佛穿越回了童年,所有的烦恼与疲惫都烟消云散。

“娘,还是你的烤红薯最好吃。”我感慨地说。

“那是因为这里面有娘的味道啊。”母亲轻抚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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