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一荤一素（结局） 

我出来交待上饭时，经过303房间，隔窗看见里面烟雾缭绕，乌烟瘴气，桌子上杯盘狼藉，还有三个流里流气的男“黄毛”，我心里一惊：没有想到我的学生余佳竟和这些人一块儿过生日！我推门进去。那个黄毛男孩儿，臂膊上布满了刺青，叼着烟，很警觉地看着我。

余佳有点儿醉意：“老师，你来了！谢谢你的鸡，还有豆腐……”

当他们明白了我是老师，并且赞助他们一荤一素时，也仗义起来了：“老师，你抽烟。”那个刺青的男孩儿站起来给我让烟。

“我不抽烟。你们年轻人也别学着抽烟，少喝酒，早点儿回去。”“好，我们不抽了，你放心吧。”那个让烟的男孩儿扔下烟头，还用脚踩了一下，很是老练圆滑。

我走出303，心情陡然抑郁。原想是她们几个女孩子聚在一块儿过个生日，没想到她们和街上那些混混儿沆瀣一气。对这些在街上的未成年“黄毛”，我一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甚至是深恶痛疾。也是我作为教师心底的痛。要知道是这些人，我根本不会赞助他们什么菜！

自己曾经的学生，一个女孩家，这多不体面呀！我赶忙跑过来：“余佳，咋啦？”

“她恐怕喝多了”。一个女孩儿说。

我喊着她，想把她拉起来，她毫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儿的抓挠着上衣，估计是心里烧灼难受。见此情景，我马上去老板那儿讨了点儿醋温水，让余佳喝——这能解点酒，可是她还是歇斯底里：“我不喝了，不喝了……”一下子把碗打翻在地。

此时，我也无可奈何。老板过来说：“王老师，你走吧。这一会儿，谁也没法儿啊！她躺一会儿，醒过来劲儿就好了。”

对！给她家长打个电话。打通了她奶奶的电话后，我交代那位女孩照顾好余佳，一定不要到别处！她奶奶一会儿就来接她。然后又给老板哥强调强调——一定不能让黄毛带余佳走！我这才稍微放心地离开了。

第二天，我给于佳奶奶打电话，才知道，昨天晚上她奶奶用三轮车儿把她拉到了卫生院，输了点儿水，没事儿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菜，一荤一素才65元，价格上微不足道。本是老师对学生温情真意的注脚、关心爱护的载体，结果却成为我的学生与混混们玩乐的牺牲品！还让我的学生喝醉、失态、伤身。如果我当时不在现场，会不会我的学生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我真不敢想象！我反思着，愧疚着。

要早知如此，我绝对不会破费这一荤一素——从而也不“助纣为虐”，或许还好一点儿。

现在每每去喜满楼，无形中会忆起我那“一荤一素”，忆起余佳酒后哭泣、嘶喊、失态的情景，心中便对她、还有“黄毛”他们涌起一阵酸楚与痛疼、揪心和担忧……

我的学生余佳，你还好吗？

【王建生，笔名，青山流岚，新野县本土教师，喜文爱动，水清浅情深深。诗不一定在远方，它可以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