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大学生第二十一期原创作品挑战赛# 

MF20250029

梅雨把霓虹灯泡浸得发胀，红姐数着弄堂第七块松动的地砖，第七次把口红印在卫生纸上。潮湿的空气里飘着劣质香水和隔夜馊饭的味道，她旗袍开衩处的防身刀片硌得大腿生疼。

"姐姐救我。"

裙摆突然被拽住时，红姐差点把烟头按在小姑娘手背上。十岁出头的女孩蜷在排水沟旁，脖颈后的朱砂痣在路灯下渗着血光。红姐蹲下身，发现她额头烫得能煎鸡蛋。

发廊三楼传来野猫厮打声，红姐扯开旗袍暗袋数了数皱巴巴的钞票。急诊室的消毒水味让她想起十六岁那年，母亲也是这样躺在县医院泛黄的床单上，手心的银镯子还带着脓血的温度。

"得先交三千押金。"护士敲着键盘，玻璃窗映出红姐剥落的假睫毛。她转身时撞上个醉醺醺的啤酒肚，男人油腻的手指擦过她腰窝："红姐今晚包夜？"

监控盲区的楼梯间，红姐咽下三倍剂量的蓝色药丸。瓷砖缝隙里爬着蟑螂卵鞘，她数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在眩晕中看见金黄的油菜花田。十六岁的自己穿着校服奔跑，书包里装着全市作文竞赛的奖状。

晨光刺破乌云时，红姐在病房外数到第七个烟头。护士递来缴费单，她才发现手心攥着的银镯子已经嵌进肉里。走廊尽头传来早间新闻，说城南福利院在招生活老师。

后来弄堂拆迁那日，红姐站在废墟前数搬走的第七辆卡车。福利院的白墙后探出个小脑袋，囡囡脖颈后的朱砂痣藏在红领巾下面。教室窗台上摆着新移栽的百合，沾着晨露的花瓣正在缓缓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