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
凌晨三点,风在屋檐上
敲打摩尔斯电码——
“噔”是雪粒叩响铁皮,
“窣”是冰晶融化于掌心,
而更深的震颤来自泥土,
那里有无数根须正翻译
天空遗落的偈语。
当月光成为最精密的乐器,
每一片雪花都在调试音准:
有的在松针上弹奏泛音,
有的于枯枝间演绎休止符,
直到整座森林的呼吸
都化作六边形的复调。
我俯身倾听雪水渗入地脉,
听见去年冻僵的蝉鸣正在解冻,
听见冰层下鱼群摆尾的弧光,
听见所有未寄出的信笺
在湍流中舒展成蝶翼。
此刻城市在耳道里结霜,
地铁轰鸣被过滤成雪落的速度,
而某个未接来电的震颤,
正与屋檐坠落的冰凌
完成最后一次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