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左耳上的一颗痣

我承认，我爱过你

爱过三月的阳光

七月的蛙鸣

也爱过冬天的屋檐下

那一排倒挂的冰凌

在这之前，我还爱过许多

能折射光芒的物体，比如

暗夜里的萤火，哭泣时的自己

我的爱

总能诱发一些或实或虚的修辞

仿佛从一片叶子的豁口

打开的金黄色的原野

有时，我看见你从千里之外走来

绕过山水，绕过宿命

绕过一切不计后果的结局

有时，我看见花儿在喧嚣里死去

而我驯养的小鹿

总是在黑夜里跑回丛林

我站在岸上，挥舞着旗帜

我的爱汹涌着

像一群激勇的斗士

在冰冷与火热的深渊里

一次次自焚，重生

●来，干了这一杯

我不忍心

拆穿一朵花的心事

在这浅春三月

不适合怀念，不适合倾述

不适合谈及爱

和与蓝色相关的话题

万物葱郁

我们许以大地辽阔和悲悯

而落水无声

人间的缄默各怀其词

请原谅

雨水赶在花开之前来临

请原谅

关山的风一直向北

请原谅

蝴蝶飞过沧海时衔起的落日

也请原谅

我的长醉不醒，一醉再醉

来，干了这一杯

●笑 佛

闹市人多，庙里佛多

佛从不把烦忧告诉世人

凡人却甘愿揣着心事

去佛前进一柱香火

有人求子，有人问学，有人

一步一叩，皆为心中未了之事

佛是过来人

尘世发生的事，菩萨都知道

未来将要发生的，菩萨也知道

菩萨四海为家，见多识广

有一次，在庙里，我还没有开口

佛就笑了。佛一视同仁啊

从来不问脚下跪的，是一个怀才

不遇的诗人，还是目不识丁的老农

佛的笑，表里如一

●以风之名

风，像一个长舌的妇人

到处搬弄是非

昨夜东窗外的那一场

也不倒外

无妨。这人间早已被吹得薄了又薄

大不了，我竖起衣领

把整个冬天掩在身后

大不了，山河破碎

我在尘世之外再建一座

新的长城

一块拒绝雕刻的石头

不会轻易喊出痛

●一条缝隙

绕来绕去

绕不过宿命。绕不出自己

弯下去的腰身

像远古，像部落

像一张被生活拉满的弓

是谁

把我们射向这片泥土

多年后

肉身成了风中的石头

留一条缝隙

让我们循着一滴血的足迹

辨认，举盏

醉着庆生

作者简介:刘艳芹，笔名如烟，河北廊坊人。河北名人名企文学院院士，当代先锋文学总编。作品散见《作家文摘》《北京文学》《诗选刊》《参花》《当代先锋文学》等。著有诗集《陌上春几行》《忽如故人来》，散文集《一剪风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