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挑战赛六期#
一眼望去,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90%以上是女孩子的脸。
有位老师幽默地对我说,来我们系教书的男教师,一定要有足够的定力,要不然身边莺歌燕舞的,岂非上台就晕。看名单也觉得这位老师有道理,要教的4个班级200来号人,竟然只有十来位男生,有的班级甚至只有两三棵“班草”,自然视若珍宝。可想而知这些男生在团队里会是多么的受宠。
不错,那么多同学的脸都差不多漂亮,差不多青春焕发有朝气,觉得和他们在一起,自己的心态似乎也要年轻许多。是啊,20来岁,多么美好的时光。很难把每张脸孔对得上名字,所以我索性都不去记,其实也实在没办法认准。都教完一个学期了也基本上不知道谁是谁,只是对始终坐前排的几位女孩子有点印象。那些孩子特别勤快,目不转睛地盯着你讲课。
有位同学对我说,有位新老师刚进来,问同学们好,然后问学生为什么不起立说老师好,“结果所有同学集体晕倒,我们大二了啊,他以为是中学生?”哦,我知道了,这是提醒我,如此幼稚的事情我也不能干,他们不是中学生是大学生。
但是课堂上的气氛还是将我带回二十一年前的正月初十,那天中午谢绝瑞安莘民中学缪校长的挽留,扔掉已经排好的功课表,奋不顾身逃离教席时,当然是不会想到多年之后又要重执教鞭的。
和副院长、系主任、书记、副主任见面,握手言欢,之后就重新登上讲坛了。
刚刚接受任务时,颇有畏难情绪,发愁了多少天。4个班级,每周12节课,每天大清早6点半起来赶校车上大学城去,来回在路上就要扔下2个小时,最辛苦的是周一、周二,上午下午要来回4趟,因为单位的事情绝对不能耽误。午餐的筷子还在饭碗上跳,就要起身往公交车站奔,连嘴巴都要连路擦。
上完课,又要匆匆忙忙地往回赶,踏着钟点参加单位里的会议。有时路上简直是在飞车,十字路口的红灯,水泄不通的车流人流,每每叫人火冒三丈然而无可奈何。到了单位,背包都是一路走一路摘下来的,在停滞不动的电梯门前直跺脚,心里却只能默念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往往都是在最后一分钟掐着秒表似的跨入会场。
我以为,争分夺秒这个成语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不可想象,这样的高难度也都挺过来了。可见我有参加铁人三项赛的潜质。
时间过得真快,声嘶力竭的日子一天一天数着指头过去了。回头看看颇有感触,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完不成的。
没有合适的教案可资借鉴,200来节课就这么靠多年积累的工作经验讲过来。你讲得兴起时,往台下一看,冷不丁就会发现有不认识的教师从后门进来坐那里听上一节课,而且进进出出都不会与你打招呼,弄得我心里冷飕飕直发毛。天天在电教室开大课,出作业,改作业,出AB卷,总监考,改试卷,评分,统计分数,然后向系网络上送。打工生涯宣告结束。
从心底里说,系里待我不薄,拨给一个单独的休息室,每个月还拿到一百块的食堂补贴。我不能算是个好教师,自己勉强给自己打个及格分吧。不过有一点可以透露,听说好多同学都乐呵呵的,因为我给他们打的分数多高哇,至于他们学到多少或者学了能派什么用场,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懂得一些总比不懂为好,毕竟毕业以后到企业或其他单位就业,有点新闻知识总顺手些。
有好几位同学在课余过来表达自己的愿望,询问如何才能成为一名记者,我只好说靠运气吧,能力加努力。记者这个职业虽然像崔永元说的“不过如此”,但在择业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对女娃子来说,还是一个比较可取的职业吧,虽然也的确比较辛苦。
只有一位女孩子开玩笑地兴师问罪过,说我把她的分数给打低了,害她只能拿到三等的奖学金。不会吧,我一是认为自己绝不可能故意给谁打过低分,二是觉得你分数高低和我一家人没关系,就是拿到一等奖也没请我的客是不?后来她才说出来是失恋的缘故才跌至低谷的。
这叫什么来着,“猪儿娘养死了怨糠”?
下课了,最后一课过去了。“同学们再见”——“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