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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传第十二章    奶奶
韩文书
2024-09-29 22:05:09

当我从小水坑里爬起来时,嘴开始流血了。我这才感觉到一阵火辣的疼痛,下嘴唇的里外分别被尖石划出一个长约1厘米的伤口。这正是狐狸没打着,落得一身骚。这一摔给我留下一个终身印记,不过也好,既然上天能够给你一些先天性的印记以示神灵,同样也可以后天给你一些印记以示神奇,以便万一那天被拐走之后,写寻人启事时不至于仅仅写上此人一无是处,也毫无缺陷。
为了避免父母知道了挨骂,我回家后尽可能闭上嘴少抬头。最容易暴露目标的莫过于说话跑风,但我的木讷却成为先天的最好的掩护,反倒是说多了显得不自然。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妙,缺点瞬间转化成了一种优势。父母对于发生在孩子们身上的一些磕碰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只要到了该回家的时候点点人数不错,也就万事大吉。至于其他一些细枝末梢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更不可能每天掰开每个孩子的嘴巴看看他们是否受伤了。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奶奶家。岂不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我不是智者呢。
奶奶住在大街丁字路口往东一点儿,门口东边便是一口辘轳井。井绳末端是一个三环套,绞水的时候,用这个三环套穿过水桶桶梁,左手提起扁环,右手拿起与井绳连接的那根铁链上的圆环,将扁环穿入右手那个圆环内,再将连接扁环另一头的圆环穿入扁环内,三环套就牢牢拴住了水桶梁。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这几个简单铁环究竟是如何通过巧妙地穿插,把水桶给套牢的。如果说挖井体现了祖辈们的勤劳,辘轳体现了祖辈们的智慧,那这个三环套堪称智慧中的明珠了,祖辈们的聪明才智在这井绳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倘若到了春夏,这些铁环就成了神药了。小孩们容易生口疮,据说用沾湿水的铁环往患病部位一涂抹,口疮很快就好了,我们屡试不爽。
到了奶奶屋里,大姐正和几个同龄女孩子在排练什么舞蹈,我坐到炕上看了一会儿,奶奶说北曲沟有个亲戚家明天办事儿,带领我们去走亲戚。一听去走亲戚,特别的激动,因为那就意味着可以尽情享受丰盛的宴席,我似乎已经闻到了大块儿肉的香味,看到了热气腾腾白面馒头盛在盘子里了。
第二天,奶奶带领着好几个孙子孙女出发了。奶奶比较瘦小,但是精神矍铄,身体还算硬朗。她是个坚强的人,爷爷去世早,她一人历经千辛万苦,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又开始为孙辈们操劳。为了能吃上一顿好饭,我们要步行七八里路,好在一路上我们小孩子有说有笑,倒也没有了旅途的疲劳。在经过西曲沟村时,看见路边长着一种从没有见过的树,上面开满了毛绒绒的粉色的小花,所以就称它为绒花树。远远望去,就像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碧绿的枝头翩翩起舞,又如同一团一团的火焰在绿海里随风摇曳着,它那细细绒丝让人都能感觉到了它那火一般的温暖。我们在树下捡拾着这些凋零的花,然后随风轻扬着花绒,因为这种树少以及它色彩的艳丽花丝的精细,总是让我时时想起。
等到中午开席时,面对满桌子丰盛午餐,我们开始还有些拘谨,还能记得父母奶奶教的一些餐桌上的礼仪,可后来就顾不上什么体面了。空荡荡的肠胃就像个无底洞吞噬着大块儿的肥肉、方子、条子还有白面馒头,难得一次的好饭让我们小孩子失去了饥与饱的把控。经历了无数次饥饿的难熬,如今也体验一次饱的难受。一桌子饭很快就被席卷残云一般一扫而光,只到我们实在吃不下去为止。
下午回来的路上,我突然开始呕吐,并且伴随着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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