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哲

近日，宁夏固原市张易镇派出所人员殴打小学生，引发轩然大波。

根据当地调查组的通报，此事起因是，张易派出所接到家长报警，称其孩子在学校被同校学生殴打，副所长王某立即带领值班人员出警。到达现场后，该校两名三年级学生反映，他们被同校六年级学生马某某多次殴打。民警还在现场登记人员信息、核实相关情况，马某某就自行离开，王某遂带领辅警戴某找回马某某，同时对其踢打，后将其带回班主任办公室等待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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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人员殴打小学生”，一开始乍看这样的标题，相信很多人下意识的反应都是不可思议，并伴随着愤怒和质疑。

但是仔细看完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很多人又转向了，比如有网友就“直抒胸臆”：虽然说警察打小孩不对，但看完我却舒坦了些。

确实，若家里有孩子经常被欺负，看到霸凌者“倒霉”，心里生出一丝不那么“政治正确”的快意，是人之常情。

但是也正如很多网友所说，马某某霸凌其他同学，跟副所长打他，是两件事，应该一码归一码。

事发后，固原市公安局党委对王某停职配合调查，并向当事人家属赔礼道歉，给予王某撤销行政职务处分。应当说，这些处理都是按既定规章办事，派出所工作人员一时冲动犯了错，作为成年人尤其是作为警察，理应承担相应的责任。

要知道，警察是执法人员，即使是犯罪嫌疑人被依法逮捕，也有不受刑讯逼供或人身侮辱的法定权利，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如果认可警察违规施暴，他今天可以打校霸，明天也可能将拳头伸向无辜的人。

再退一步说，在类似霸凌事件中，家长之所以期望警察等司法力量介入，就是在于我们摆脱了弱肉强食的丛林和快意恩仇的江湖，希望用合法手段实现公平正义。

我们最怕的是这样一种局面：年幼的霸凌者觉得我欺负了你，你也拿我没办法；反过来，你要敢动我一下，你就犯了错，就要被处罚。

很多人支持警察以暴制暴，就是觉得现在对校园霸凌者的惩处力度太低，导致一些“小恶霸”为所欲为。受害学生报警，警察通常也是让双方家长和解，再口头批评一下施暴学生。这次，涉事副所长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没按常理出牌，对霸凌者拳脚相踢，也让其尝到了被打的滋味，这让部分人感觉到了“爽点”。

认为警察打得好的人，背后是这样一种认知：面对屡教不改的“小恶霸”，家长不教育，就让社会来教育；除了“打回去”，让他们长记性，没有别的办法。

真是这样吗？

面对日益突出的校园霸凌现象，其实管理措施是在不断加码和完善的。

教育部、公安部等十一部门印发《加强中小学生欺凌综合治理方案》，里面要求：

学校要制定学生欺凌事件应急处置预案，包括欺凌的早期预警、事中处理、事后干预的具体流程；教育部门定期对学校开展专项调查，及时查找可能发生欺凌事件的苗头迹象，或已经发生、正在发生的欺凌事件。对严重欺凌事件，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要及时联络公安机关依法处置。

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让这些要求和措施不打折扣地落实。

资料图，图文无关

就此事而言，如果真如受害者所说，霸凌者屡屡殴打自己，学校和相关部门在这当中是否存在失职？还是说，反霸凌的各方该做的都做了，依然管不住马某某打人？

今年3月1日，最高检表示，拟联合有关职能部门共同出台《关于加强未成年人罪错行为分级干预矫治的意见》，对不同的罪错未成年人采取责令严加管教、训诫、专门教育、专门矫治教育等分级分类的干预措施。

希望这些措施能够尽快落地，让学校和警方都能有的放矢，而不至于陷入要么口头教育、要么以暴制暴的两个极端。

霸凌者的家长也要明白，对孩子过分维护并不一定是保护，也可能是伤害。如果逼得被欺负的孩子及其家长忍无可忍，做出极端举动，到时后悔也没用了。

无论如何，让霸凌者长记性，不能成为警方随意打人、违法乱纪的理由。管住“小恶霸”，不是靠暴力，而是要让校园反霸凌机制真正运转起来。